面傳來一陣「咯啦啦」的開鎖聲,接著一陣刺耳的巨石劃拉聲,從廳角竟拐出一個佝僂著腰的獨臂老頭兒,光禿禿的腦殼、乾癟的嘴唇,滿臉的皺紋幾乎能夾住豌豆,身上是一套早巳過時的舊軍裝。
只見那老頭用尚算完整的左手提著盞燈衝我們晃了晃,慈眉善目地衝師兄笑道:「大人,好些日子沒見了,您還好麼?」
「還好。」
師兄寒暄地點點頭,指著我道:「這是我師弟冷羽。羽,這是派德,我的一位老戰友。」
「喲!您師弟可真是年輕!」
那老頭嘖嘖嘆息地上下打量著我,我趕忙笑著回禮。
「派德,我想帶他去裡面逛逛,現在方便麼?」
老頭點頭道:「今夜就我一個人值班,明晚才會有人來。您放心去吧,記著別過了時間就好。」
「嗯。」
師兄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兩顆寶石,「如果換班前我們還沒出來,就麻煩你去復活我們。」
「放心,不過您可千萬小心著點兒。」
老頭接過了寶石,提著燈將我們送到廳內,卻見左首洞壁上一道兩人高的石門半敞著,從門縫中可以看見裡面放著一張鋪著被褥的破舊木床。
我看了一下那道石門,厚約一尺有餘,門上還鑲著上百斤重的大鐵閂,我又看了看那老頭,著實驚歎他這麼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僅用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推開這道幾噸重的石門。
進了石門,老頭又拿著鑰匙給我們開啟了一道小門,裡面是一個方圓二十多米深不見底的地穴,四周的巖壁如斧鑿般光滑,只有一條順壁盤旋而下的狹窄石階可供行走。
告別了那老頭,順著昏暗的壁燈拾階而下,走了約莫五六十米深後,我才輕聲問道:「師兄,那老頭兒是你的部下麼?」
「對,以前是個藍徽,受傷後就退役了。」
「那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藍徽,再怎麼也不會混到這麼慘吧!」
「慘?呃,也是……嗯,他完全是靠軍功晉升的,沒念過什麼書,又過於耿直木訥,所以在部隊的時候除了我幾乎沒人喜歡他。退役後因為殘疾,政府不給他安排工作,又沒什麼可以投靠的親戚朋友,給人當保鏢又不願意聽人頤指氣使,還把僱主給打傷了,不得已我才讓他來這兒了。」
說到這裡,師兄輕輕嘆了口氣,「唉,作孽啊!有時候我真想把那些龜縮在元老議會里的罪魁禍首們統統扔給恐怖分子,省得讓更多無辜的人們來為他們流血犧牲了。」
「在這裡當看守,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我摸著逐漸溼膩冰冷的洞壁,尋思著回來後是否該給他點錢來撫慰一下他那受傷的心靈。
「平時他也是尋寶獵人之一,來這裡值班不過是為了拿到天堂島的長期留駐證罷了,畢竟他曾經是個無業遊民。」
師兄輕輕一笑,「我們那些人對他都滿照顧,所以別看他穿得好像貧民窟的難民,平時那可是相當的時髦,不但一身名牌,還經常出入高檔的會員酒吧呢!」
「……」
嘿,還好師兄知道內情,不然我還真被他那副樣子給騙了。
順著巖壁下行了七八分鐘後,石階已是溼滑不堪,不時還有豆大的水滴從壁上滑落,再往下行了七十來米深,才來到地穴的底部。在石階的盡頭,競還連線著一個和緩下斜的甬道,只見數道涔涔的清溪在甬道兩旁順流而下。
走進幽暗的甬道,卻見前面極深處有一點刺目的光圈,走得越近,那光圈越大。直到那光團有一人多高時,我才赫然發現甬道外竟然連線著一個極為明亮的世外桃源。
當我隨著師兄邁出甬道的剎那,忽覺腳下一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踩到了什麼,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響便如潮水般轟然湧入我的耳內,震得我頭暈目眩,只能用手遮住刺目的陽光去打量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光影。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耳朵才從那紛亂的巨響中分辨出了瞅啾的鳥鳴聲、洶湧的海浪聲、轟鳴的瀑布聲,以及風吹過樹林時發出的嘩嘩聲,眼睛也逐漸適應瞭如此強烈的日光,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銀白色的沙灘,天空中驕陽似火,雲淡風輕,而前方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棕櫚樹林。
此刻我們正背靠著一座光滑陡峭的山崖,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從天而降的銀龍般由不遠處的峭壁頂端呼嘯而下,劃出一抹絢麗的彩虹後,一頭扎進崖下碧藍清澈的潭水之中。匯聚的水流溢位深潭,順著一條近十米寬的河道如銀蛇般婉蜒流入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