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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三年前的故人

樣的人間地獄。

而勞倫斯自然不會允許部下士兵在熱那亞城內燒殺搶掠、肆意妄為,將這怒火發洩在平民百姓之頭上;這並不是因為勞倫斯心懷仁慈,只是因為一片焦土的熱那亞城不能給予科西嘉足夠的利益。

但即使是以波拿巴首相在軍中的威望,如果他全面禁止科西嘉士兵向熱那亞復仇,軍士們當然會服從這道命令,可軍中士兵們也難免會因此而心生怨言、憤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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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為了提升軍隊士氣,為了維持自己在軍中的威望和掌控力,為了熱那亞的平民免遭屠刀,權衡之下,必須得有人付出他們的生命。

勞倫斯·波拿巴的命令很快傳達到了科西嘉軍各部。

士兵們面無表情地接受了命令,並開始履行他們的職責,在不少人的內心中,他們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了,甚至有不少科西嘉人都根本不認為會有這一天,他們親手向熱那亞人復仇的一天。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但那若是世敵死仇的血,便另當別論了。

哀嚎與求饒的聲音響徹在熱那亞城的郊外,當這些熱那亞士兵在酒館裡吹噓著他們將如何打斷科西嘉人的骨頭時,他們絕對沒有想到今天這一刻。

如果能以鷹的視角俯視這片土地,就能看見自戰場中心血泊處延伸出去的無數道赤紅足跡,那是受傷計程車兵在這片土地上逃竄所留下的血痕。

勞倫斯冷眼注視著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他從來不是什麼不忍殺生的聖人,在通往無上權柄的道路上,道德與仁慈只是工具,唯有利益才是唯一的準繩。

而他也相信,如果今日雙方的角色互換,熱那亞人同樣不會展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仁慈。

兩個多小時過後,這場毫無懸念的追殺接近了尾聲。

若是有人站在那血泊的中央抬頭望天,就連此刻高懸正午天空的烈陽彷彿也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輕紗。

完全潰散的共和國衛隊根本不存在有序撤退這一說法了,尤其是當熱那亞士兵發現科西嘉人根本不接受戰俘之後,被恐懼包圍的熱那亞人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組織能力,所有人都只顧的上自己的性命。

儘管沒有確切的資料,但根據僥倖逃脫的熱那亞士兵估計,整個共和國衛隊四分之三計程車兵都已經慘死在了科西嘉人之手,這還沒有算上那些成功逃脫但身負重傷計程車兵。

換言之,熱那亞共和國最為精銳的常備陸軍力量,已經在今天完全覆滅,僅僅剩下一個空殼般的編制存在而已。

而科西嘉軍在簡單地打掃戰場過後,也發現了一個意外收穫:

“你是提羅·貝爾蘭將軍?”

勞倫斯有些意外地看著面前這位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將軍,他是在戰場邊緣試圖撤退之時被追擊而來的科西嘉士兵所俘獲的。

雖說接到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不過士兵們在發現他們俘獲了熱那亞軍的最高指揮官之後,他們還是立即將其押送到了勞倫斯的面前。

虛弱至極的貝爾蘭將軍吐了口血,踉踉蹌蹌地跪倒在地,當他抬頭看清勞倫斯的面容之後,他那蒼白的臉色上也浮現出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果真是你勞倫斯·波拿巴,那一天在羊角灣的年輕軍官”

三年前,當提羅·貝爾蘭將軍在科西嘉北部的羊角灣視察時,竟被一支潛入敵後的科西嘉部隊給誤打誤撞地俘虜。

隨後那支科西嘉部隊更是利用自己這個俘虜,安然無恙地從十倍於己方兵力的熱那亞軍團的包圍中成功逃脫。

儘管彼此為敵,但當時的貝爾蘭將軍便對那支部隊的指揮官,年輕的科西嘉國防軍少校勞倫斯·波拿巴印象極為深刻。

不可謂不是造化弄人,貝爾蘭將軍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三年後的今天,他竟然再一次以俘虜的身份落到了勞倫斯·波拿巴手中。

而唯一的不同是,三年前的貝爾蘭將軍縱使身為俘虜,也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與那位年輕的少校軍官談笑風生;而三年後的今天,同樣是身為俘虜,貝爾蘭將軍卻只能雙膝跪地,惶恐不安地聽候波拿巴首相的發落。

時間真是這世間最奇妙的東西,三年,僅僅是三年,這段時光甚至還沒有在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便已經站到了自己不可觸及的、只可仰視的高度之上。

奄奄一息的貝爾蘭將軍如此想著,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出一絲慘笑:

“科西嘉人的報復,終於還是來了嗎,熱那亞城,要在今天化成一片火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