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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英國大使的蒞臨

1770年9月6日,勞倫斯率軍攻克費加里市鎮的三天後。 阿雅克肖東城區,距離總督府只有二十分鐘路程的一處帶花園的獨棟別墅內。 瓦瑟夫人提著一隻精巧的銅製水壺漫步在芬香四溢的小花園內,從她那輕盈歡快的步伐很難看出這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了。 她認真地提著水壺為花園裡精心培育的水仙和百合花澆上清水,隨手摘下一支綻放的秋水仙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後將花朵插在水壺上,哼著一首來自英國鄉村的小曲愉快地回到了別墅內。 “親愛的,花園裡的秋水仙長的真好,百合也不錯,不過可惜的是秋天就要到了。” 瓦瑟夫人將銅水壺放在桌上,轉身就歡快地走去書房裡找到她的丈夫——讓·雅克·盧梭。 盧梭先生,在許多阿雅克肖市民嘴裡他已經被稱為了盧梭閣下,因為這位貧困潦倒的學者在來到科西嘉島後便被波拿巴總督任命為了科西嘉議會臨時議長,並被許諾了未來的制憲議會議長的職位。 先前還被囚禁在巴黎司法宮監獄,身為階下囚的盧梭至今還沒有從這種落差中完全恢復過來,他本以為自己會在司法宮監獄那陰溼逼仄的小牢房裡悽慘地度過餘生。 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巴黎高等法院對自己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作品可謂是恨之入骨,那些腐朽守舊的法官們是絕對不會放過將自己囚禁終生的機會的。 可是看看現在,他居住在一棟可以俯瞰到海岸線的、寬敞明亮的帶花園閣樓的二層別墅內;有一位聰明伶俐的管家悉心照看著夫妻二人的起居生活;每月還能領到兩百利弗爾的薪水與津貼。 阿雅克肖的市民對這位在學術界享有盛名的法國人也極具熱情,不時有訪客慕名而來前來拜訪;即使是那些對學術不甚上心的小市民也會在街道上對盧梭致以誠摯的問候,盧梭本人也很清楚,他所受到的這般熱情本質來源於市民們對波拿巴總督發自內心的愛戴。 這樣的生活對於流亡了十幾年、落魄地輾轉於整個歐陸的盧梭來說簡直是先前難以想象的。 也正是因此,為了報答波拿巴閣下的恩情,這位哲學家已經決定將他餘生的精力和熱情都投入到這片土地上。 “啊親愛的,你回來了。”盧梭端坐在一張書桌後,鼻尖上夾著一支銀絲眼鏡,正埋頭桌上書寫著什麼;見妻子進門,他將鵝毛筆插回墨水瓶裡,咧嘴笑著問道: “去給花園澆水了?” 瓦瑟夫人輕輕點頭,坐在書桌對面,瞥了一眼盧梭臉上的黑眼圈以及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書籍和稿紙,略有擔心地說道: “花園的作物長得都很茂盛...你還在編纂那些憲法條例嗎?我看見你已經好幾個晚上都睡在書房裡了,也許你需要更多的休息...” “啊,別擔心,親愛的”盧梭摘下鼻尖的眼鏡,揉了揉有些乾澀發脹的雙眼,嘴上卻仍是滿足地笑著: “我只是有點興奮罷了,你知道的,波拿巴閣下竟然真的把《土地法案》和《農稅改革法案》實現了,我先前還一直反對他採取如此激進的改革來著...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我正在考慮如何在將來的憲法中穩固這兩條法案的地位。” 瓦瑟夫人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她只是一個酒館女僕出身,雖然追隨了盧梭許多年,但是對這些政治上的事務也沒有多少了解。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自己的丈夫確實對此十分的興奮,因為盧梭平日裡很少會主動對她提起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以及這些政治與國家層面上的事情。 “昨天我好像是聽到了一些訊息”瓦瑟夫人撐著下巴回憶道: “人們都說波拿巴總督在費加里市鎮打了一場大勝仗,好多市民都聚集在了巡邏隊廣場上舉行慶祝會呢,聽說那裡是波拿巴總督之前工作的地方。” 盧梭一邊整理著桌上的手稿一邊同瓦瑟夫人解釋道,語氣中滿是歡欣與亢奮: “是的是的,一場大勝仗,一場絕對可以寫入進科西嘉歷史的戰役;倒不是說這場戰役有多麼慘烈與雄壯,而是它所蘊含的政治意義實在是太過鮮明瞭。” “政治意義?啊,我是聽很多人說過,以後的科西嘉都不會有任何一位地主了,農民們都將在他們自己的土地上耕作。”瓦瑟夫人讚歎不已地說道,她早年也曾在社會底層苟活求生,因此很是清楚這些改革對農民們來說有多重要。 盧梭認可地點了下腦袋,不過這位政治哲學家顯然看得更深更遠,他旋即補充道: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親愛的,最關鍵的是,波拿巴閣下藉助這場內戰徹徹底底地將地方勢力打壓到了極限,他建立了一個權力達到頂峰的中央政府,各地方政府都被迫向他屈膝俯首,這是保利總督不曾做到過的。在保利總督執政的時代,他必須受限於各階層各地方的掣肘,因此任何的改革與進步都將是寸步難行,可是現在呢,波拿巴閣下就是科西嘉這艘大船唯一的舵手,他可以將這艘大船帶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