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班尼還想爭辯什麼，卻看到庫克嚴肅甚至有些嚴厲的目光，想要說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相信我，也相信她吧。”庫克沒有再看班尼，自顧操縱飛行器偏離了原定飛行軌跡，給了後面一些退魔師追擊的機會，依舊朝著阿爾歷斯山脈的方向前進。只是飛行器的速度慢了不少，一些速度比較快的飛行器已經拉近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在空中宛如一朵輕雲的少女回頭看見庫克和班尼故意放慢速度的舉動，輕聲罵了一句“笨蛋”，臉上卻再也抑制不住笑容。

那是人世間才有的笑容。少女很多年前就可以露出這種笑容，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種笑容究竟代表怎樣的心情。

在輕輕的笑容中，少女慢慢站定在空中。

就是這麼輕鬆地站在空中，已經足夠讓大多數退魔師停住腳步，吃驚地觀望了。

在退魔師的概念中，能夠突破重力限制的人很多。像沃倫斯這樣的強者甚至能夠短暫在空中滑翔飛行，更多的人則是利用元素的力量讓自已在空中停留更長的時間，比如大多數退魔師都懂得利用的風元素。

也有許多強者，能夠透過絕對的力量讓自己升空。譬如帕特里克這個級別的，他們的魔力已經強大到了普通人無法理解的程度，這個世界的許多限制對他們已經沒有意義。飛行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很輕鬆的一種技能。

在一定的距離和範圍內，任何退魔師都有超越普通人的跳躍能力，也能夠做自由飛行，這一點幾乎是任何退魔師都習以為常的了。

偏偏現在這個少女，她並非利用任何元素力量，只是隨隨便便在空中滑行了數百米，獨自一人攔在退魔師公會的飛行器陣列前。甚至她的雙腳都沒有在空中有任何飄蕩的痕跡，好像真正踩在堅實的地面一樣。這種匪夷所思的場面，任何一個退魔師都未曾見識過。

就算是十二退魔師，最多也就是飄飄蕩蕩地飛空吧？這些退魔師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堅定地把空氣當成臺階的人了？頓時都有些崩潰地看著少女，最少有一半的退魔師因為少女在空中堅定的站立被吸引住目光，再也沒有心思去追擊庫克和班尼。

被少女攔在空中，黑色的飛行器也無法繼續前進。在空中慢慢停下的飛行器喀喇一聲開啟了船門，身穿黑色披風的維達跳到飛行器上，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陌生少女。

在少女和維達的對視中，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幾秒鐘。

所有留在原地的退魔師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們在期持，期待維達的表現。對於這些退魔師來說，從平民起步的維達就是他們自信的象徵。

在少女的雙瞳裡看到了月升月落的維達憑直覺知道眼前的少女並不簡單，只看她能紋絲不動地站在空中，就不難看出她的實力強大。可是偏又從她身上探測不到一絲能量波動，

“在這裡，沒有人能夠逃離退魔師公會。”維達的聲音很沙啞，有些像尖銳的金屬劃過玻璃。他一開口，頓時所有人都肅靜下來。

“自信源於強大。”少女目光從劍拔弩張的退魔師們轉移到維達身上，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形的氣勢，“你的自信來自強大嗎？退魔師公會的自信來自強大嗎？”

少女的反問讓維達一愣。維達自幼是從平民之中慢慢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為了成為退魔師，他付出了根多，包括現在嘶啞的聲音，都是他成長的代價之一。從小就對退魔師公會有著各種景仰，一直到親自加入之後，發現夢想和現實有一定程度的差距，這個時候的維達對於退魔師公會的信仰已經產生了一絲動搖。

對於抱著懷疑態度維達來說，少女的反問像是一道霹黴，直打在他信仰的缺口上。

退魔師公會真的是靠強大撐起自信的嗎？

第十卷　第五十八章　當世絕頂之人（二）

如果沒有強權，沒有政府的支援，不是生產暴力機構成員的組積，退魔師公會到底能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是否會有現在的腐敗境地？

這些問題維達曾經不止一次想過，每一個答案都讓他很鬱悶。

少女只是一個照面就間出了讓維達困惑的問題，這讓維達心中悚然一驚。身穿黑色長袍，喜歡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維達並非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沒有半分沉默和猶豫，表情上也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用退魔師特有的冷漠和高傲看著少女，沒有回答任何話語。

少女好像已經料到維達的反應，也沒有繼續追問，她只是亮出手中的一抹光亮，淡青色的光芒在夜色的荒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