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磐石一樣懸在空中。
呼啦一聲,鐵筆落下。墜勢太急,無人能接。他們紛紛躍後數尺,以防砸著自己。
“啊喲,腳掉了。”一個大漢避得慢了些,不幸被砸個正著。鐵筆穿透腳面腳心再入地下,露筆尾五寸三分。他想逃,已不能。
“沒用的東西,退下。”豆子喝道。
“豆子師兄,你讓我怎麼退呀?”這人滿腹委屈,額頭冒冷汗。
豆子過來。握住筆尾用力一提。
“啊——”這人痛叫,倒地。
已經兩次敗了,還要不要打下去?
豆子搓搓臉,用目光徵詢雷師兄。
雷師兄沉悶道:“事不過三。”他的聲音不響亮了,至少不比剛到時響亮。
於是,鐵筆第三次攻擊。那位腳面有洞者是不能再上的了。
這一次,不是打穴。是什麼,不知道。
只見筆尖對著傅足的臉孔射出漆黑的汁液。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傅足立在他們面前兩丈處,避也不避了。仍在毫無意義的包圍中。
汁液距臉孔僅有一寸,漆黑,一篷。
咦,怎麼有墨汁味?難道就是墨汁?就當它是墨汁好了。
飛射而來的墨汁同樣含帶勁道。憑感覺,它能射穿石頭。他們想叫他的臉千瘡百孔?可惡之極。
正好,外侵力愈大,愈能激起體內超強的對抗力。
墨汁到了他臉前一寸再也不能前進一步。倏忽間轉移方向,全部反射回去,高度上升,當然是對著他們的臉。而且'奇Qisuu。com書',原本稀疏的一篷墨變成密不透光的了。
“媽呀,快跑。”鐵筆們驚呼。
跑?你們能跑上哪裡去?
無論他們怎麼跑,直線跑還是曲線跑,墨線充滿靈性地追蹤。不偏不倚,在他們臉上亂畫一陣。
這是很溫和的攻擊了。沒讓你們的臉長上十七八個大窟窿是你們造化。
傅足微笑地看著他們。這笑,是不是有些興災樂禍,貓戲老鼠?
正文 第二章 十六
“小賊,不要得意太早。”虯髯大漢厲聲道。
“怎麼你還說話不算話,事不過三前說過就忘記呀。我替木派有你感到臉紅。”傅足悠閒道。
“可惡賊子,木派對你這種人就是千刀萬剮你也只有說深感榮幸的份。拿命來。”虯髯大漢喝道。他雙臂一張,帶領眾人飛退數丈。
他們不是要走,而是要進行更為強勁的攻擊。
傅足知道。同時,深感厭惡,瞧這虯髯客的口氣,可對木派屬下的品行略知一二。希望此人僅僅代表少數人,希望木派的總體派風是好的。
突然,平地冒出一株株參天白樹,枝椏張牙舞爪,似一隻只枯乾的鬼爪,等待著擇人而噬。萬點慘綠的光芒閃爍。淒厲的哭笑混合聲瀰漫空氣中。你猜那是什麼?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
傅足暗驚,憤怒,痛心,心道:“木派,這就是木派嗎?這就是象徵正義的派系嗎?難道五大派全是這樣?白道都這樣,黑道豈不是更無光明可言了?”
原來,荒原樹木寥寥無幾。
現在,彷彿是森林,會哭會笑的森林。
具有會哭會笑的行為的事物通常長著眼睛、長著嘴巴的,這樣才能夠嚇人。讓人被活活的嚇死。如果事物的外形奇特到超過人們的想像承受力,人就要被嚇瘋了。不是嚇死,而是嚇瘋,永遠的瘋癲,永遠的痛苦。所以,被嚇死實在幸運得多,至少比嚇瘋好上許多。
樹葉,樹枝,樹幹,佈滿密密麻麻的眼睛與嘴巴。
你見過幾種形狀的眼睛?你又見過幾種形狀的嘴巴?
這裡的樹眼除了圓形、線形、三角形、長方形,還有多邊形,不規則形,巨形。眼睛中流著各種氣味各種顏色的粘稠液體,讓人作嘔的味道,讓人嫌惡的液體。
這裡的樹嘴有櫻桃小口,血盆大口,又分七八十種口形。粗糙的嘴唇卷翻,露出尖利的獠牙,懸搖欲墜的黑黃牙,細細的狼牙,粗粗的虎牙。仔細一看,那些牙齒表面還有蟻卵大小的毛毛蟲在蠕動。
幻境如此妖異,如此詭譎,這幫人顯然企圖嚇瘋傅足。
但是,傅足豈是這樣容易就能嚇住的?他暗笑:咱好歹也在江湖中闖了半年多了。哦,不,其實才幾天時間。哎,一趟白魔星之旅硬生生將我的大好青春時光剝奪了半年,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