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渾身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滿耳都是剛才那低柔的嗓音,滿心都是那句“可見最合理合適不過一對兒。那麼三個、四個怎麼成對兒呢?”是啊,三個、四個怎麼成對兒呢?三個、四個……
半晌才抬起頭,顫著手指抹去臉上的水漬,費力的勾勾唇,難過什麼的?其實還是自己妄想了吧,妄想能在她心裡有一塊地方,即便只有一點點……
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自宮裡出來已經三天,每日除吃睡別無它事。煜風管著一府的內外事物,總是很忙,說不一會兒話就會被回話的下人叫出去。鳳君頻頻和太女睿瑤接觸,一日三餐外也少見。其實知道她常在書房,風哥哥也說了讓他無聊的時候過去,可是、他總是猶豫不定。
想起那十日醉,不禁又自嘲一笑,還剩、五天吧?命也沒有了,還計較如此多有什麼用?人真是貪心的啊!
彈指滅了燈火,徑自爬上床去。拉開被子裹上,室內溫暖如春,心裡寒風凜冽。
不過片刻,外間門扉輕響。
煜風輕手輕腳進來,屋裡黑燈瞎火,只有火盆裡的炭閃著暗暗的紅光,有些懊惱的低聲嘟囔:“已經睡了呀?那怎麼辦?”
玄樂翻過身去不動,盡力把呼吸調的平穩些。腳步漸漸近了,接著是衣衫簌簌的聲音,身邊的床鋪一陷,煜風抖開另一床被子躺下。
又過片刻,煜風忽然像是不甘心一般嘆口氣,稍稍擠過來點,探指戳了戳玄樂裹的嚴嚴實實的被窩卷,小聲道:“樂弟弟、樂弟弟?”
玄樂猶豫要不要裝睡,可是看煜風的樣子似乎有不叫醒他便不罷休的架勢,只得翻了身,語音模糊道:“嗯?”
“鳳君不舒服怎麼辦啊?”煜風在黑暗裡一笑,露出一顆亮亮的小虎牙。
玄樂當然知道煜風原本性子跳脫,雖然嫁了人又有家教約束,但是有鳳君寵著,全無一般家庭人夫的拘謹,也只是在人前擺擺主夫的威儀罷了。私下裡極其好相處,又一直對自己很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見他這一笑,忽然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他想算計什麼來著。
躊躇了一下,才慢慢道:“請人看了麼?”
“別人都醫不好~~”煜風拉長了聲音,“只有咱倆能醫。可是我昨天已經去了,今兒該你了。”
玄樂心中一跳,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吶吶道:“風哥哥,我、我……”
“我什麼呀?”煜風乾脆一把把他從被子里拉出來,探手從旁邊的衣架上一撈,拽件狐皮大麾把他裹起來,“鳳君有個壞毛病,喜歡抱著東西睡覺。懷裡空了就夜不能寐,你不過去她今兒就只能抱枕頭了,多可憐。嘻嘻,你緊張什麼啊?腿都僵了,快過去。”
說話間把他推到外間門口,探手就要拉開門,“吶,書房門沒插,自己進去。”
玄樂按住他的手,急急道:“風哥哥,我不能……”
話到一半就給打斷,煜風拉開他的手,藉著一點月光給他理了理鬢髮,輕聲道:“你沒有別的選擇。實話告訴你,其實我還是有些、嗯,怎麼說呢,有些……啊,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下了決心才這麼做的。你再猶豫我可能就後悔了,不想惹我生氣就快過去。”
說完不待玄樂回答拉開門把他推出去,掩了門在裡面說:“我去睡了,你明早再回來把!”
玄樂愣愣站在院子裡,聽到門後的腳步進了內室之後再無聲息。直站到凍的手腳冰涼,渾身微微的發顫,才一步一步往書房挪去。
門扇吱呀一聲應聲而開,冷風灌進來,玄樂看著屋中的火盆一閃,慌忙一腳跨進去把門關嚴實。關了門回頭又兀自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太女來訪
“風兒?”幾乎是立即,軟榻上的人揚聲問,頓了一下,見他不動,坐起身更放柔了聲音道:“樂?站著幹什麼,大冷天的,快過來。”
玄樂聽她叫自己名字心裡一喜,可是不知為什麼,腳像被釘住了一樣就是動不了。
“你這孩子,”鳳君嘆一聲,翻身下榻幾步過去,握了他的手才發現冰的嚇人,心裡一急,“你傻還是怎麼的,凍了多久了?淨讓人操心!”
玄樂老老實實讓她握了手往榻邊挪過去,低了頭並不言語。
一把扯了他的大麾隨手扔在椅子上,裡面竟是一件單薄的絲織小衣,鬆鬆的領口露出細緻的鎖骨,面板都凍的發青。
鳳君頭痛的揉揉額角,定是風兒弄得,這一對兒小笨蛋,個個兒讓人又氣又愛,無可奈何。苦笑一聲,迅速把眼前這個不知道神遊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