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到我了?老混蛋?蘭斯在心裡罵道。不。如果你抓到我了,哪還有閒心在那裡罵。看來火元素雖然是熵魔法的產物,卻仍不能直接從相斥的水元素中吸取力量。它能增殖的環境,難以脫離空氣和泥土。法爾考的目光無法穿過水層,他無法涉足冰冷的水流半步。
法爾考繼續號叫著,聲音如鬼火一樣在水面上跳來跳去,有時在這裡,有時又突然飄出數十米之遙。蘭斯一動不動隨波逐流,也不知漂了多久,漸漸的水面上的火光不見了,法爾考的聲音也變得遙遠,逐漸被嘩嘩的水聲掩蓋。
蘭斯不敢大意,仍然一動不動的漂著。潔淨術製造的空氣份量不多,給夏菲分了一半以後,不足以保持他的身體浮在水中,因此兩人漸漸沉向河底了。蘭斯雖然有點擔心,但更多的是對夏菲的焦慮。她還活著,有微弱的呼吸,蘭斯感覺得到。但在這冰水中凍得久了,只怕會留下嚴重的傷害。他想像夏菲上次進入冰水域那樣施展空氣魔法保護她,但以他的魔法水平又怎能如願呢。
就在這期間,夏菲的喉嚨“咕嚕”一聲,好像要醒了。蘭斯先是驚喜,繼而馬上想到現在詭異的狀況,這樣吻著夏菲的小嘴,可要如何解釋?但是,該來的總要來。夏菲的雙眼掙扎了一會,終於張開,又使勁的眨了兩下,眉頭緊蹙,顯然是被冰水弄得很難受。
夏菲迷迷糊糊的看了蘭斯一會,一下子睜大了雙眼。漆黑的雙瞳看向自己的小鼻子,又看看蘭斯的臉,露出了“不敢相信”和“忿恨”夾雜的神色!
蘭斯努力的笑給夏菲看,希望她能明白現在的狀況。這種情形下,即使是蘭斯這樣的交際天才也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
夏菲掙扎起來,想推開蘭斯。但是她體質弱得很,受了傷,又受了冰水的寒氣,以致根本沒有力氣。她想用腳踢牧師的肚子,結果也只是輕輕的扭了一下膝蓋而已。蘭斯怕夏菲喝水,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向後縮,動作真是粗魯得不像話,連蘭斯自己都搖頭,夏菲更是快要哭了。以她從一生下來,一多半的時間在學魔法,現在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元素使,哪受過這種委屈啊。蘭斯實在沒有辦法,還是隻能抱著夏菲不放手,等她逐漸弄明白狀況。在這時,蘭斯不經意的看到一枚發亮的東西從頭上落下,定楮一看,卻是一根蒼白彎曲的魚骨頭,穿著一隻扭著身子的蚯蚓,骨頭的另一端還帶著根細麻繩,搖搖晃晃的,直通到水面以上。
蘭斯心想,那東西難道是土製的魚竿?是了,魚鉤魚餌魚線一應俱全,不會錯。我和夏菲在水下鬧騰,被人當作魚群了吧?但在這深深的地底,又哪來的漁夫呢。無論穴居人、土地精還是灰矮人和地底魔族,哪個也不像會釣魚的樣啊。
蘭斯想的時候,那魚鉤卻一直送到他面前。這時夏菲已經鬧夠了,沒了力氣,像一隻生病的小貓一樣把頭靠在他身上。蘭斯伸手抓住魚線,扯了兩下。上面的漁夫立刻開始收線。蘭斯卻放開了手,順著魚線的方向,在水下潛行。
很明顯,上面的漁夫不管是什麼東西,絕不可能是法爾考。並且,也證明法爾考還沒有趕到這。蘭斯不喜歡冒險,不願跟那個漁夫倉促接觸。他只要知道這塊區域暫時安全就夠了。夏菲快凍死了,必須趕快游上水面。
走了一段距離,蘭斯判斷差不多了,便一隻手攬著夏菲的腰,奮力向上遊。這時夏菲已大概明白了狀況,也不逃避被他吻著,只是像布偶一樣一動不動。遊了一陣,到了地下河的岸邊。這裡的河岸是由嶙峋堅硬的岩石構成,很容易就能攀援上去。蘭斯小心翼翼的爬到水面下兩米的地方,仔細觀察了一會,沒發現任何動靜,便無聲無息的爬出了水面。
蘭斯把夏菲小心的放在地面上,夏菲神志不清,還用雙手緊緊勾著蘭斯的脖子呢。害他又多費了不少力氣。蘭斯自己也累得不行,把夏菲放下,便一下躺倒在冰涼的石頭上,心中倒也不無自豪,因為剛剛他所做的這次逃亡,只怕大陸上也沒有幾人能做到。
毫無疑問,法爾考和蘭斯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如果是在文明世界裡,蘭斯比法爾考有心計,耐心也足夠,他自信可以用各種手段把法爾考玩死。但在這蠻荒的地下遭遇,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法爾考不但是高等妖術師,更是火元素契約人,實力比蘭斯強了不知多少個檔次。力強者勝,這是荒野中唯一的真理。
蘭斯感慨了一會,知道在地下,自己和手下全加起來也不是法爾考的對手,看來只能儘快逃亡了。想到逃跑,又是一陣頭大。現在離蟲洞的出口已遠,法爾考又在附近,都不知能不能回到聖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