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說的沒錯。”
蘇寧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哎喲半天,最後決定先回艾山再說。
從泰山到艾山鬼蜮學堂,一千多里,遙遠得如同在另一個世界,緊走慢走,也得十日。如果有老爸的座下寶馬,這點路程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這裡卻是鬼界,不但沒有寶馬,連腳踏車也沒有呀。哎!鬼界的交通工具實在太匱乏了。
也有的主人家捆紮的轎車,在墳前焚化的,但是那些車輛,到了陰間,根本不能使用。不光沒有燃料,最主要的沒有行駛的大道。千百年來,陰間只有一條黃泉大路,還算寬敞,只是年久失修,坑坑窪窪,已不成樣子了。
蘇寧不敢怠慢,夜行曉宿,那些娃娃們還在等著他教授他們新課程呢。
於一日,蘇寧到達抱犢山,抱犢山是中央鬼帝周乞、稽康的地盤,雖然比不上泰山壯美,也有幾分雄奇。
山前山後有許多茶坊酒肆,齋飯驛館,熱熱鬧鬧。蘇寧看了一陣子,看得高興,在山下歇了,揀了一處乾淨的店家,欲吃三碗酒再走。
早有店主人肩上搭著一塊皂巾,迎上來。“喲,這位官爺,您要吃酒,請改日再來。”
蘇寧看了看店裡,只有兩位公差模樣的,看著一大盤牛肉,幾樣果蔬,一大壺酒,正海吃海喝。旁邊蜷坐著一位妙齡女子,雙手背在身後,臉兒半掩著,不和兩位一起吃喝。
蘇寧心生蹊蹺,問:“為什麼改日再來,這裡不是有人在吃酒嗎?”
“正是有人在吃酒,才勸官爺改日再來。”店主人答道。
“嗯?”
蘇寧不以為然。“他們在這裡吃得,我為何在這裡吃不得?”
店主人陪著笑,把蘇寧拉到一邊,說:“官人有所不知,這兩位公差大人吩咐過的,今日小店被二位包下了。”
蘇寧拉過一條板凳,撲騰坐下。“小爺我今天偏要在這裡吃酒,好酒好肉的,只管端上來。”
店主人十分為難,望了望兩位公差大人,轉頭對蘇寧說。“官爺息怒,兩位公差大人位高權重,小店得罪不得。”
“嗯?公差大人得罪不得,小爺我就得罪得嗎?”
店主人立刻打躬作揖:“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蘇寧撇開店主人,朝兩位公差斜眼看去,酒碗裡的米酒,酒漿微漾,香氣濃郁,蘇寧肚子裡的饞蟲立刻被勾了出來。
兩位公差歪了眼,也瞅蘇寧。
卻說這兩個公差大人,一個叫鬼促促,一個叫鬼火火,在鬼伯達的府裡聽差。但凡對豐都有所瞭解的,都知道豐都城有個葵府,高宅大院,守備森嚴,僅次於天子殿和閻羅殿。鬼伯達身為豐都大將軍,在豐都城稱霸一方,號令鬼蜮,無所不及。
這二位鬼差大人此番東去,正是受鬼伯達的差遣,奪取一位嫵媚鬼花曲雪白的魂魄的,就是飯桌前半坐著的妙齡女子。卻不曾料到,半道上給蘇寧撞見了,也該著蘇寧與這個鬼伯達結個樑子。
鬼伯達只所以在豐都城如此牛逼,是因為他有一把野葵扇,這把野葵扇呈心臟形狀,不僅可扇風點火,還能召鬼將陰兵。野葵扇平時就放在他的心間,就是別人想偷也偷不去。
鬼伯達有這一套本領,自然被豐都大帝器重。
自從地臧王來到地獄,發出“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天大願,豐都大帝的地位岌岌可危。因為道的“懲惡揚善”與佛的“普渡眾生”相比,“懲”字哪有“渡”字誘人。一時間,地臧王的支援率遠遠高於豐都大帝。
豐都大帝十分不安,求助於泰山大帝,泰山大帝也沒有辦法。因為佛的主張也是道的主張,所圖無異,泰山大帝沒有理由將地臧王驅逐出境。
豐都大帝愁壞了,在泰山腳下一片野葵地裡來回徘徊,不期然地,腳尖踢在一位鬼伯的頭上。那鬼伯看上去已六十有餘,騰條脈,嶙峋骨,魚面板,蔥苗指,頭枕一把野葵扇,為首一個精神。跳起來罵道:“你是何方鬼聖,俺在這裡睡了千年,也沒有敢踢俺一腳的。”
豐都大帝喲嗬一聲,“你睡了千年,俺怎麼不認得你,你叫什麼名字?”
鬼伯撓了撓頭,一時回答不上來。他這一覺睡得實在太長,昏昏沉沉,竟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你睡糊塗了吧?”豐都大帝拍了拍鬼伯的腦袋,哈哈大笑。
說來奇怪,豐都大帝拍完鬼伯的腦袋,鬼伯的腦袋立刻大了一圈,不光腦袋大了一圈,連身體也跟著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