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可以隨車隊一同出發了?”張秉眉頭一皺,呵斥道:“心浮氣躁,怎成大事?平rì裡一再教導你遇事沉穩,切忌浮躁,怎麼還是記不住?還有,要我說多少次,鏢局之中不得論及親戚,你怎麼還是不長記xìng?”這青年便是張行舟,張墨的兄長,也是家中長孫,隨張秉在鏢局苦學三年,略有小成,被看做是鏢局未來的接班人。
“總鏢頭教訓的是,屬下一時得意忘形,甘願受罰!”張行舟慌忙收斂情緒,中規中矩地抱拳躬身,認錯倒也痛快。張秉心知這孩子這幾年在自己身邊也吃了不少苦頭,受自己積威影響,都是言聽計從,少有主見。此次讓他隨隊同行就是為了鍛鍊他,好讓他獨當一面,以便將來有能力接手鏢局。想到這裡,他面sè緩了緩,語重心長道:“行舟啊,這次我同意你隨隊一起護送鏢車,不要以為只是走一趟遠路罷了。你的xìng格跟我很像,爽直剛硬,可唯有一點,你缺乏主見,很容易做出魯莽舉動,這也是我的疏漏。此次護鏢,我要把持全域性,不可能時刻關注你,你要牢記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別給我丟人!”
張行舟心中大喜,使勁點頭,苦學三年,終於能夠出去見見世面了,這次機會定要好好把握。他年紀剛過十八,正是熱血衝動的激昂青年,押鏢這種充滿未知的事激起了他的鬥志,同時他也想試試自己這三年來所學的成果。
這時,鏢局鏢師來報,唐府大老爺唐學智帶著管家已到了鏢局門口,張秉趕緊起身前去迎接。剛出正廳,唐家主僕迎面走來,二人皆是一身青衣,毫無奢華裝扮,張秉拱手抱拳,躬身問道:“唐爺來得正是時候,您看咱們何時出發?在下已準備妥當,貨物清點完畢,隨行鏢師護衛也已就位,只等您的吩咐了。”
這唐府決非一般尋常勢力可比,雖然如今只能臥在這小小的縣城,但早年間其先祖靠卜算相學起家,jīng通此道,天下皆知,有“金語神算”之稱。後來被當時聖上所請,為其堪輿陵墓,名聲大噪,舉國上下無人不知,京城重臣紛紛與其交好。只可惜,盛極必衰,後代子孫貪圖富貴,丟失相學根本,被其他相學師所排擠,逐漸失勢。雖是如此,其中仍不乏天資聰慧之人出現,尚能支撐唐家,卻終究無法挽回頹勢。時至今rì,落魄縣城,到了這一代,唐學智的出現令幾近消失的唐家再次復甦。他非但卜算相術高超,且為人寬厚,剛正不阿,眼光長遠,胸懷大志,決意要重振祖先的榮耀,此次所押運之鏢便是他重新踏入京城的第一步。張秉深知此點,所以畢恭畢敬,不敢託大。
“哈哈,張秉兄弟,你我之間就別再客套了,有你幫我辦這事,我自是放心。人言振威總鏢頭jīng明幹練,鐵面無私,‘通天手’在這應天府可是響噹噹的名號。”唐學智一擺手,身邊總管從懷中掏出一摞銀票,粗略一數大概有十幾張,他接過來遞到張秉面前:“張秉兄弟,這些薄禮你且收下。”
“這……,唐爺,咱們事先說定,這錢應是押鏢回來之後交付,怎麼突然變了?”張秉沒敢伸手接,反而言語之間有些惶恐。
唐學智見狀,哈哈一笑,伸手將張秉拉至近前,低聲道:“老弟,休得如此,你向來是秉正直言,怎地今rì畏畏縮縮?咱們平rì裡交情不淺,皆因你我年歲相仿,xìng情相投。實不相瞞,這鏢於我唐家可謂至關重要,我信得過你,卻並未信得過你的手下。故此,這些錢你應該明白。”
張秉會意,大喜,接過銀票,躬身道謝,當即走出鏢局,向車隊眾人宣佈:“各位兄弟,我等都是在刀口過rì子的漢子,為的都是養家餬口。今次押鏢,唐爺仁義,特意送與我等辛苦錢,為的就是讓各位兄弟安心走鏢。此番心意,當真難得!我等應不負唐爺所託,鏢在人在,鏢失人亡!”隨著張秉最後八個字吼出,眾鏢師盡是激動不已,跟著張秉一起竭力呼喊:“鏢在人在!鏢失人亡!”
此時唐學智閃身上前,雙手虛按,待眾人平靜下來,淡然一笑道:“眾位皆是英雄好漢,而唐某不過觀相卜算之徒。今rì眾位為我唐家押鏢,我絕不會虧待各位,總鏢頭所說,只是唐某部分心意。倘若歸來之rì,眾位有所損傷,非但賞銀再加五成,且家中老小皆由唐府負責照料,眾位意下如何?”車隊眾人再次情緒高漲,紛紛表示誓死護鏢。
唐學智忽地臉sè一沉,又道:“在下此意,眾位都應明白。但求此鏢平安到達,不惜代價。倘若有人臨陣脫逃,亦或監守自盜,我唐家必定追至天涯海角,將其誅殺!”此言一出,殺意凜然,氣壓全場,眾人寂靜無聲。
張秉在一旁觀瞧,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