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怒意開啟房門,一個身影一下栽進房中,差點將他一併撞倒。低頭細看,正是何師爺,想來應是敲門時用力過猛,沒收住身子,開門後失去重心摔了進來。張秉見何師爺如此狼狽,強忍笑意上前把他扶起。
“衣冠不整,狼狽不堪,成何體統!”王淮安指著他大聲怒斥,這屬下實在太丟臉了,讓張秉看了個笑話。
何師爺起身,滿頭大汗,也沒注意身旁是誰在扶著他,上氣不接下氣:“大人,鏢局…鏢局起火了!火勢太大,無法撲滅了!”
“撲通”一聲,張秉一鬆手,何師爺尚未站穩,又摔倒在地。
“什麼?你說什麼?”張秉揪住何師爺的衣領,竟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何師爺雙腳亂蹬,呼吸不暢,面sè漲紅,哪裡還說的出話來?
王淮安在一旁趕忙勸他先把人放下來,不然這何師爺恐怕就沒命了。“撲通”又一聲,何師爺很不幸地又摔在地上,他已然沒有力氣站起來了,剛才張秉驟然迸發出的怒目金剛的氣勢把他嚇得雙腿發軟,沒昏過去就已經是很堅強了。
“大…大人,速…速救鏢…局。”何師爺費力地把話說完,就不住地喘著粗氣,癱在地上。
張秉縱身一躍,破開窗戶,提氣墊步上了房頂,向著鏢局方向飛奔而去。王淮安推開房門,見張秉已經走遠,大喊道:“來人,備馬!傳令,立刻封鎖城門,任何人嚴禁出入!”
豔紅sè的火苗在黑夜的映襯下格外耀眼,它招搖地在半空中飄舞,吞噬了整個鏢局。張秉趕到時,看到唐飛燕一人正在鏢局外驚慌失措的四處奔波,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肆虐的火海將她映照的孤立無助,只聽到她夾雜著哭聲的無力求救。
眼見她即將被火焰波及,張秉一把抓住她,迅速脫離火海,隨後瘋了一樣衝進鏢局,漫天火蛇彷彿看到了鮮美的食物,瞬間把他吞沒。四周居民聽得到聲音,紛紛端著水出來救火,誰知這火焰好像著了魔,愈燒愈大,根本無法撲滅。
王淮安帶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火勢已經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看它肆意飛舞。他立刻下令隔開火勢,避免臨近百姓受災,並想辦法救出張秉。
乾元道長領著張墨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這裡,若不是道長的極力勸阻,恐怕張墨也早已經衝進去了。眾人面對這熊熊大火,想要救出張秉,一時間都是束手無策,只能期盼吉人自有天相了。
就在大家嘆息張秉恐怕是命喪火海的時候,一道身影鬼魅般突然從火中飛出,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飛揚,張墨第一個認出那身影就是張秉,他奮力掙脫了道長的控制,飛奔過去。
“張秉叔!你怎麼樣了?”他抱住張秉,見他鬚髮皆焦,面如鍋底,嘴角溢血,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王淮安立刻喊來隨隊的郎中,敷藥止血,傷勢並無大礙,只是煙燻肺腑,加上急火攻心,以致心力衰竭。張秉使勁睜開雙眼,未語淚先流,眼神中透露出的哀傷與疲憊令人動容:“人都沒了,都沒了…,鏢局完了,完了!”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他再無半點jīng神,一直不停地重複這幾個字。
王淮安在一旁感同身受的不住慨嘆,上前安慰了幾句,大罵賊人禽獸,一副憂國憂民的父母官形象,令人作嘔。張墨冷漠地看著他作秀一樣的表演,若不是顧及旁人,真想拔刀宰了他。
“張秉兄弟,你要撐下去啊!你想想,是誰害死了你這麼多兄弟?是誰將你這半生心血付之一炬?除了那人神共憤的劫匪,還有何人?這等血海深仇怎可不報?本官還指望著你殺賊剿匪,為民除害呢!”王淮安的一番話,很巧妙地把安撫變成了鼓舞,他就是要榨乾張秉身上最後一絲可以利用的力量,借他之手鏟除賊匪。
張秉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猛然間shè出一道駭人的光亮,就像死而復生一樣被喚醒,那是仇恨,深入骨髓刻入心間的仇恨,就連抱著他的張墨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的寒冷,刺骨透心:“大人放心,賊人不死,我是不會倒下的。”
王淮安看著那雙猩紅的雙眼,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唐飛燕說道:“勞煩飛燕侄女了,總鏢頭暫時住在你府中歇息,本官還要處理這火災現場,就不送了。”
言下之意,已經是在驅逐他們回府了,唐飛燕從這大火之中逃得xìng命,還處在恐懼之中,哪有什麼主見,縣令大人一發話,只得與乾元道人、張墨二人帶著張秉回府休息。
王淮安見再無旁人,心中大是爽快,他下令待大火熄滅之後,清點遺體,查詢線索,並立即告知百姓這是那群劫匪的報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