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開口。
見了面說什麼呢?
嗨,初次見面,我認識你兩年了。
還是什麼也不說,直接把報告地給他?
無論是哪一種,江桁都沒有做。
他把報告給了自己的一個老朋友——現任T市刑警大隊的隊長,千叮萬囑,一定要把報告送到法庭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甚至在遞出報告之後,他依然沒有找到這樣做的理由。
直到那天他在警車上,看到了從後箱的擔架上抬下來的女孩——他的病症才開始逐漸顯現出來,好像邁了一年半的種子,在那一刻突然開始發芽。
☆、第36章 (人來人往的)體檢室
很多事情不是江桁不願意去提,而是一旦說出來,他害怕自己在陳宗縵心裡原本的形象會毀於一旦。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轉身,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他突然有點後悔了。
也許他剛剛不應該這麼衝動,被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激出了心底埋藏了這麼久的真實想法,現在,他算是自食惡果。
原本抓在手心的小姑娘被他嚇跑了。
江桁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雙拳無力的握起,又鬆開。
半響,他離開窗前,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拉開最下面一個小抽屜,拿出一個小小的木頭盒子。
他的目光變得柔和,緩緩的坐了下來,手指摩挲著盒子的表面。
“咔噠。”一聲,盒子被開啟。
裡面是一個果綠色的女士錢包,一隻舊手機。
他拿起錢包,露出下面壓著的一沓照片。
有三個人的,兩個人的,一個人的。
不過相同的是,這些照片上都有一個長頭髮的小姑娘,咧著嘴笑的開心,臉側是萬年不變的剪刀手。
照片的邊緣已經起了毛邊,是經常翻看的樣子。
江桁把它們一張一張的看過去,慢慢的,仔仔細細的,數不清是多少次了,一遍一遍的翻看著這些舊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小姑娘的頭髮一點一點邊長,從牛仔褲變成碎花裙。
末了,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一絲笑容,把那疊照片整整齊齊的重新放回盒子,再小心的關好,放回抽屜。
既然她不想,那麼他就不強迫。
江桁的眼鏡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一片白光。
他有足夠的時間,也有足夠的耐性,當然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信心。
江桁眯了眯眼。
陳宗縵,一定是他的。
= =
陳宗縵幾乎是逃回病房的。
想起剛剛趁江桁不注意逃走的時候,那種緊張感現在還心有餘悸。彷彿是犯了什麼大錯一樣,如坐針氈,在那個房間裡再多呆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所以她很丟臉的溜了回來。
一回病房,她就迅速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個結結實實。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屬於她的一個小小空間,她滿眼漆黑,但是耳邊卻充滿了她自己一個人的心跳聲。
她剛才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真的,不敢相信…她摸摸自己的臉,男人唇邊溫熱的溫度彷彿還停在臉頰邊。
怎麼辦。
她剛剛才決定放棄他,他這樣做,讓她怎麼又怎麼忍心放手?
陳宗縵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於是把被子一把掀開,清新的空氣灌入她的大腦,讓她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天吶,她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心底像是有無數的煙花在不停的炸開。
她閉上眼睛。
神啊,如果這是一場美夢,請讓她不要醒過來。
還有……陳宗縵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輕輕的說道,如果能給我這麼一場美夢,那能不能讓我明天一早醒來的時候,變成一個正常人呢?
沒有該死的躁狂症,沒有父親的死,沒有繼母和妹妹的欺負,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其他事,她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大三學生,在一個充滿陽光的下午,遇到江桁。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眼睛突然有點痠疼,於是輕輕的闔上,半響,眼角滑出兩行亮晶晶的淚水。
= =
第二天,陳宗縵又被昨天那個小護士召喚到了體檢室。
她本來是吃完飯,準備去活動室隨便玩兒玩兒散散心的,沒想到半路上就被一個小護士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