縵現在越來越害怕回憶過去。
她害怕自己的記憶中有太多過去的美好,會把她現在的生活映襯的越來越糟糕,糟糕到有一天,她早晨在冰冷的病房中醒來的時候,面對病號服和鐵欄杆,面對一張張淡漠的面孔,會徹底崩潰。
於是她選擇強迫自己不去回憶,不如奢望未來,也不再用“如果”來安慰自己。
因為她還要生活下去。
在這間她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的精神病院中。
她強撐著打起精神,把十字架重新塞回江桁的手裡,衝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可能無法勝任這麼艱鉅的任務。”
“哦,為什麼?”江桁被勾起了興致、
陳宗縵無所謂的說道:“不為什麼,就是不想這麼辦,難道不行嗎?我有這方面的自由吧,”她看到江桁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些,“你當初也說過,讓我不要摻和別人的事,我的任務就是養好病儘快出院。這才不到兩個月,江醫生就這麼快把自己說過的話忘了?”
她看向江桁的目光帶了點挑釁的意味。
江桁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確實,這是你的自由,我也只不過是把梁警官的話原樣轉述給你聽而已,既然你拒絕,好,我會去回覆他。”
他起身就想走。但是在從沙發中站起來後,他的動作又停在了半空中。
江桁轉過頭,看著正在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陳宗縵,他淡淡的開口:“我竟然不知道,維護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朋友,竟然比查出真相讓自己心安理得更加重要嗎?”
陳宗縵低著頭不說話,門牙緊緊的咬著下唇。
江桁的神色比剛剛更冷漠了,他不再看陳宗縵轉身出了門。
“等等!”
身後的陳宗縵突然抬頭叫住了他。
江桁轉身。
陳宗縵下意識的抿唇:“我想知道,你究竟為什麼對這個案子這麼關心?”作為一個醫生,對一樁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命案瞭解這麼多,確實很奇怪。
江桁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半響,他沒回頭,只是揮了揮手:“下次再告訴你。”
然後消失在陳宗縵的視線裡。
下次?
陳宗縵一笑,然後跌進被子裡,一隻手臂抬起遮在眼前,瞬間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的好奇心,這是在逼她答應啊。
可是……陳宗縵翹起的嘴角慢慢恢復平坦。江桁怎麼會知道,亞伯對自己的重要性。
剛進這間精神病院的時候,她一個人都不認識,那時候她在所有人的眼裡都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饒是平時看上去跟她玩兒的很開的張小紅,她也看的出來,在看向她的時候,張小紅的眼底慢慢的都是防備。
所有人都是這樣,除了亞伯。
準確來說,是亞伯,安格斯,和Cora。這三種截然不同的人格巧妙地聚集在了同一個人的身體裡,讓一直被防備和恐懼圍繞著的陳宗縵,一下子有了三個朋友。
她現在甚至養成了一種病態的依賴,如果隔壁的人沒有回病房,那麼她就算是吃了安眠藥也會睡不著。
陳宗縵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病的不輕。
“我竟然不知道,維護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朋友,竟然比查出真相讓自己心安理得更加重要嗎?”
江桁的話突然從她腦海裡跳出來。
陳宗縵的心底雖然相信那個人百分之百不是亞伯殺的,但……萬一呢?如果真是亞伯乾的,那麼她現在的行為和兇手有什麼區別?
她現在很頭疼。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陳宗縵索性起身,把張小紅遞過來的安眠藥直接放進嘴裡,就著一點點口水嚥了下去,乾澀的感覺在嗓子裡,雖然不好受,但馬上襲來的睏意卻讓她感覺到了放鬆的感覺。
明天再想吧。
她對自己說。
☆、第21章 醫生值班室…廁所隔間
接下來的兩天,江桁連根毛都沒飄進陳宗縵的房間。
而她這兩天也因為這個問題焦頭爛額魂不守舍,又要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免亞伯看出端倪,來來回回,她覺得有點心累。
於是陳宗縵終於按捺不住,咬咬牙跺了跺腳一頭衝進了——亞伯的房間。
亞伯此刻正坐在床上看電視。陳宗縵走進了一看,還珠格格之燕兒翩翩飛。
不用說了,這個肯定是亞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