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儀可沒有被怒火燒壞了腦子,心下門兒清著呢。
況且一個連妾室身份都沒有的女人,漫說自己只是潑了她一臉茶,就是扇了幾大巴掌嘴巴子,又算得上什麼?
羅熙年腦子又沒有進水,還敢公然的寵妾滅妻不成?!嗯……,滅得這位還是皇帝賞賜的妻,他有膽倒是試試看!
“走吧。”玉儀懶得解釋,淡淡道:“我心裡自有分寸。”
到了前面,先撞見了一臉看好戲神色的三夫人,含笑問道:“六弟妹,到底收到了什麼禮啊?”
“一份大禮。”玉儀回以一笑,“三嫂要是喜歡的話,回頭我也讓人送一份過去。”
三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誰會要私生子這種大禮?可是又抓不著把柄,心下著惱不已,想不到小姑娘家家的嘴這麼厲害。
當著滿院子的官宦貴婦女眷們,終究不好發作,忍了又忍,冷笑道:“既然是難得的好東西,那還是六弟妹自己留著吧。”
玉儀用一種看小孩子玩鬧的無奈眼光,對著三夫人搖頭一笑,一轉身自己走了。
三夫人在後面氣得打跌,偏生旁邊又有人忍不住竊笑,鬧得她心裡更是惱火,又不好追上去理論,繃著個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玉儀沒空和三夫人吵嘴,找來一個丫頭問道:“豫康公主府的人來了沒有?”
“來了,正在和太夫人說話呢。”
玉儀很快找到了外祖母,心思略動,對著小湯氏露出些許委屈之色,“娘,媳婦想跟外祖母單獨說說話。”
“應該的。”小湯氏連忙點頭,“你多陪公主一會兒,不用著急。”——
好容易見著了外祖母,見著了不是孃家但卻勝似孃家的親人,怎麼能不訴一訴委屈?今兒鬧出那麼大的事,也難怪小姑娘受不住了。
小湯氏卻是估量錯了。
玉儀不過是故意打了個幌子,根本沒打算對外祖母說瑤芳的事,——哪能事事都等著外祖母來解決?更何況,處理妾室是自己份內的工作。
“你這丫頭。”豫康公主有一絲埋怨,“婆婆好說話也是婆婆,下回可別這樣了。”
“嗯。”玉儀見外祖母待自己一如從前,心裡頭暖暖的,連帶今天發生的那件屁事也不算個事兒了。
現下冷靜了想一想,若是不管自己的那一點點少女情懷,嗯……,不管了,——其實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啊!
不就是多一個妾和一個庶子嗎?
甘菊生的和瑤芳生的,又什麼本質的區別?
羅熙年又不是什麼情聖,難道這輩子就再也不納妾了?指不定將來還有甜菊、苦菊、酸菊,瑤圓、瑤扁、瑤三角呢?——
這時候給自己潑一盆冷水也好,免得到時候受不住。
豫康公主笑道:“偷偷摸摸的,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今兒我見著容珮了。”玉儀起了個開場白,看了看外祖母反應不大,便知道她老人家對容珮並不反感,心下不由嘆了口氣——
古代人的要求還真是低,只要男人給予正妻足夠的尊重和體面,那些妾室通房什麼的,再她們看來都不是什麼問題吧。
“容珮怎麼了?”
“也沒怎麼。”玉儀斟酌著說詞,頓了頓,“就是聽他說話,好似在女色上頭心思挺多的,我想著……,將來表姐怕是要受委屈的。”
“就為這個?”豫康公主果然沒有當一回事,不以為意道:“富貴人家的年輕哥兒那個不是如此?便是你們家的落小六,難道就不好女色的?你這丫頭成了親,就只看見自己夫君的好了。”
哎……?自己根本沒有這麼想過啊。
豫康公主笑道:“瞧瞧你,現今不也過得好好的。”
玉儀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有些洩氣,“我這個人脾氣壞,不似表姐一向都是個沒心眼兒的,就是怕她受欺負了。”
“好了,我知道了。”
玉儀嘟噥道:“不知道那容珮屋裡有幾個人……”
豫康公主卻道:“便是有十個又如何?若是芝丫頭真的嫁了過去,難道還不能轄制幾個小星?你呀……,從小就把芝丫頭當妹妹看。”
玉儀無言了,無奈了——
像是一隻鼓足了氣的氣球,被人一戳漏了氣。
“走吧,到前面說話去。”豫康公主挽了她的手,——在別人家做客,沒完沒了的咬耳朵不大合適,一面走一面道:“你也別賭氣,得空記得回來看看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