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遊魂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小姐,哪兒不舒服嗎?”方嬤嬤問道。
彩鵑捂了嘴,哽咽道:“這下小姐可該怎麼辦?”眼淚撲撲的直往下掉,“一家子豺狼虎豹似的,還不……,還不把小姐生吞了啊。”
“到底怎麼了?”方嬤嬤瞧這不對,急道:“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瞞是瞞不住的,玉儀也沒有力氣去遮掩什麼,輕聲道:“方才得到的訊息,說是公主府出事了。”
“出……,出什麼事?”
玉儀深吸了一口氣,吐道:“泰王謀逆。”
“什麼?!”方嬤嬤大驚失色,愣在當場不知所以,半晌才道:“那……,那現在公主他們怎麼樣了?”
“詳細的不清楚。”玉儀搖頭,“說是查封了公主府,人倒是暫時還沒處置,眼下京城亂成一鍋粥,估計是還沒顧得上吧。”
可憐外祖母一輩子風光得意,即便後來被吳太后打壓,那也還有自己的傲骨,誰料到晚年還要受這份兒罪?外祖母年紀大了,也不知道挨不捱得住。
“公主……”方嬤嬤對豫康公主有著極深的主僕情,不然也不會陪玉儀來蘇州,眼下隔得這麼遠,又不能親眼見到親自照顧,不由落淚道:“造孽啊,這老天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事玉儀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著急乾等,祈禱蒼天有眼多加眷顧,讓公主府和自己都挺過這一個坎兒。
看著垂淚不已的方嬤嬤和彩鵑,還有剛進門,見狀驚疑不定的素鶯,玉儀突然慢慢平靜下來。現在可不是能慌亂和痛苦的時候,還得打起精神,比從前更加小心仔細才行,免得一步踏錯就毀了一生。
風雨(下)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到了大年三十的夜晚。
小鎮上遠遠比不了蘇州繁華,除了放鞭炮帶了一點點年味兒,其他幾乎沒什麼特別的,這是孔家過得最落魄的一個年。不過在時局動盪不安的 大環境下,各家各戶都顯得有些冷清,畢竟這種時候人心惶惶的,早沒了熱鬧歡慶的心思。
因為眼下人少,孔老太爺領著家人祭祀了祖先,和兒子、孫子們圍了一大桌,孔老太太則帶著孫女們坐一桌。大太太中風的跡象稍緩了些,但 仍然沒有出來,阮氏依舊還在莊子上,梅麗卿又有身孕,媳婦裡頭只剩下三太太在服侍,指揮著佈菜添湯。
玉華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便告罪回去看大太太了。
眼下天氣冷,梅麗卿不方便久坐,但她是孫媳婦,比不得未出閣的小姐們金貴,還是在老太太再三勸說下,方才由丫頭扶著回了房。
女眷這一桌便只剩下孔老太太、玉儀、玉嬌,後來再讓三太太坐了下來,依然好不冷清,老太太吃得一臉興味索然。
至於姨娘、通房們則是另外一桌,上不得檯面。
倒是孔老太爺那邊熱門,兩個兒子、六個孫子,加上幾個小孫子年幼活潑,在鍋裡涮得好不熱鬧,--到底是小孩子,完全不知道如今家裡的艱難。
玉儀瞧著氣氛冷清,笑道:“祖母,不如行一個擊鼓傳花令吧?”
“吃多了撐的!”玉嬌如今見了玉儀,已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凡玉儀說一句什麼,她就要陰陽怪氣譏諷幾句。
孔老太太看得直皺眉,斥道:“大年年的,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玉嬌扁了扁嘴,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哭喊道:“我要見我娘……過年了,你們還把人扔在莊子上,好可憐……”她這一哭,那邊承寶也跟著哭了起來。
承文、承武亦停下了筷子,承武站起來道“祖父、爹,把娘接回來過年吧。”
玉儀微微皺眉,--自己眼下無依無靠,可再也架不住別人背後撥弄了。阮氏雖然沒有了實權,但有她在總是叫人不放心,因此趁著那邊吵鬧,朝素鶯低聲道:“快去找暖衾。”然後提高聲調,“這會兒有些冷,去把那件大紅羽紗的披風拿來。”
“是。”素鶯輕聲應了,極快離去。
孔老太爺不耐煩道:“好好的日子,一個個哭個什麼勁兒?!”
“都別鬧了!”孔仲庭當著眾人很是沒臉,惱恨兒女們不爭氣,喝斥道:“跟著的奶孃媽媽們呢?快把少爺們領回屋子去!”又罵玉嬌,“你是做姐姐的,不勸著兄弟還跟著鬧,太不像話了!”
玉嬌早哭紅了眼圈,抽泣道:“母親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不讓她回來?!”
阮氏的錯,如何能夠當眾宣之於口?即使是阮氏自己,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