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那做張做喬的樣子,就是讓人看不慣!”倚雲一聲冷笑,說道:“老爺但凡看得上她,又豈會兩、三年都不收用?還給夫人做衣服、做鞋子,成天淨做白日夢!”
甘菊擺了擺手,低聲道:“你小點聲兒。”
“你就是笨!”倚雲戳了戳她的額頭,哼了一聲,“原本該你做衣服鞋襪的,怎麼還沒有別人下功夫?別瞎繡什麼花兒了,做點能穿的才是正經。”
“不是我偷懶。”甘菊低了頭,細聲道:“夫人又沒吩咐,巴巴的上趕著做東西,我怕做的越多,越讓夫人有了別的想法。”
倚雲突然嘆了口氣,卻沒說話——
眼下夫人還沒有及笄,這麼小怕是一下子難以有子嗣。甘菊若是生在了前頭,肯定不討夫人歡喜,萬一生下了庶長子,那更是要被夫人忌憚厭惡的。可若是等夫人生了再懷,那都等到什麼年紀了?想到這兒,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做通房,好歹還有一個盼頭,將來能去外面做正經的平頭夫妻。
京城就那麼大的地方,皇親國戚、公卿權貴們全擠在一處,相隔都不遠,羅家的馬車沒多會兒功夫就到了。
玉儀挽了利落的婦人頭,因眼下還算是新嫁娘,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牡丹花紋圓領褙子,露出裡面雪白的衣領,下著一襲杏黃色的遙П呷迦埂S峙氯猛庾婺覆環判模�匾獯�寺藜胰爍�墓籩厥資危�萌銜�約涸諑藜夜�煤謾�
羅熙年瞧了笑道:“看著人都重了二斤。”
玉儀笑了笑,“當然不是,足足重了三斤呢。”
“你這嘴呀。”羅熙年心情還不錯,俯身附耳道:“晚上回去我抱一抱,就知道你有沒有說實話。”
玉儀趕緊回頭看了看,稍稍避開了些——
這悲催的古代,原本正常的夫妻間親暱,沒準兒也能傳出風言風語來,即便是在外祖母家,也不敢隨意放肆。
羅熙年知道她擔心顧家的人瞧見,站直了身子道:“行了,不逗你了。”看著小妻子緊張兮兮的樣子,心下覺得有幾分可愛。
及至見了豫康公主,羅熙年請了安、說了幾句話,便先跟顧紹廉走了。
玉儀頓時渾身放鬆下來,笑盈盈喊道:“外祖母……”也不管丫頭們在跟前,伸手攬住豫康公主的胳膊,高興道:“又能跟外祖母說說話了。”
木槿在旁邊笑道:“表小姐都嫁人了,還是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玉儀難得有這樣身心放鬆的機會,也不惱,笑道:“別說是嫁人,就算是……”本來想說‘就算是生了孩子’,轉瞬一想,這不符合古代淑女的言行,忙改了口,“就算是我活到七老八十,那也還是做外孫女兒的啊。”
豫康公主被她逗樂,笑道:“等你七老八十,我若還在豈不是成老妖精了?”又朝木槿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然後問道:“小六對你好吧?”
這個“好”字韻味悠長,別有所指。
其實新婚那一夜的不和諧,讓玉儀心裡對房事有些牴觸,但她畢竟不是任性的小姑娘,沒打算跟丈夫擺嬌氣的譜。本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哪知道昨夜羅熙年並沒有任何行動,只是道:“累了,今晚好好睡吧。”
是真累了?還是體貼自己讓休整一夜?仰或是,對這具青澀的身體沒興趣,打算養精蓄銳,回頭去甘菊哪裡找點安撫?
今兒悄悄打量羅熙年的神色,似乎不是賭氣什麼的,方才放下心來。
難為他對自己這般體貼,昨夜倒是自個兒胡思亂想了。
早先被孔家的人折騰得太厲害,現在好似一隻驚弓之鳥,遇事總忍不住多想幾圈,頗有點草木皆兵的味道——看來自己這個毛病得改一改,不然疑神疑鬼的,遲早要猜忌出點什麼事來,那可就損失大了。
“挺好的。”玉儀露出應該有的羞澀,低了頭道——
自己年紀太小,身體什麼的都還沒有長開,不太能體會到魚水之歡的樂趣,想來外祖母有些擔心,怕自己不討丈夫的歡心吧。
豫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只要你們倆好,我就放心了。”握了握外孫女的手,又問:“羅家的人好不好相處?有沒有人難為你?”
“都挺和善的。”玉儀沒有說實話,——以自己的身份嫁進羅家,被人輕視看不起是難免的,哪能事事都跟外祖母訴苦?
這種做媳婦的為難之處,說了也幫不上忙,只會惹得外祖母心裡不痛快,將來對羅家的人也不待見。而羅家的人受了冷遇,回去更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只怕丈夫也會有所厭煩,反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