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氏當然不會承認,強撐道:“你們自己吃錯東西,無憑無據便都賴我?”她已經被逼到絕地,索性來個死不認賬,“自個兒
沒有生兒子的命,就不要怨別人!”
可是這種事還需要憑證嗎?正如潘姨娘所說,那個做通房妾室的不想生兒子?又怎麼齊刷刷的都腦子短路,一起喝了同一種藥
?只不過擱在從前,沒人敢湊在一起大鬧罷了。
“不用證據了。”孔仲庭早先對阮氏失望透頂,現在可以說是絕望,心裡更是怨恨已極,只覺這一切都是繼妻的錯。
“不!”阮氏對丈夫十分了解,方才那種厭惡的眼神令人生寒,帶著絕望哭道:“老爺……,你忘了我們十年的恩愛了嗎?老
爺你教我寫字,教我管家……,我們還生下了四個孩子,這些老爺都忘了嗎?我是真心待老爺的啊……”
孔仲庭冷笑道:“十年過去,孩子可都是你一個人生的。”
“她們汙衊我!我沒有……”阮氏連連搖頭,彷彿這樣就能洗刷自己的過錯,惡狠狠的盯著眾人,“你們這些賤婢!你們個個
都是黑了良心,都不得好死!”又大哭,“嬌姐兒……,文哥兒、武哥兒……”
“行了!”孔仲庭已經厭棄了繼妻,哪裡還有耐心看她拉著兒女表演?可惜父母早有交待,不能在這個時候休了阮氏,忍了又
忍,冷冷道:“太太病了,快點扶進去好生看著!”
眾人心裡明白,阮氏這一病怕是好不起來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好的時候怎麼看都是對方的好,惡的時候怎麼看都是惡。從前覺得是溫柔體貼,現在卻只會覺得是別有
用心,彷彿只有全盤否定了,才能安慰自己被辜負的信任,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病了?”玉儀問道。
“聽說還病得很厲害,連神智都不大清楚了。”彩鵑輕聲一笑,說道:“老爺還發了話,讓人守得嚴嚴的,連幾位小姐少爺都
不許探望,旁人更是一概不許靠近。”
阮氏大概也就這樣了吧。
玉儀總算放下心來,既然出手,就沒有再給對方留機會的道理。所謂病了,這是後宅裡慣用的手法,有病重死了的,也有
病的入魔瘋了的,總之不會再好起來。
說起來,自己現在已經算是江家的人。
只要能順順利利出閣,孔家的這個爛攤子,自己還真不想再摻和進來,哪怕他們鬧得天翻地覆,那也是他們自個兒的破事。
對於這個孃家,自己實在生不出半分親近之意。
孔府落敗後,只有姑奶奶孔季娘來過一趟,送了些東西,陪著老太太說了會話,但也沒有久留,便就告辭回去。
這種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人來登門拜訪。
阮氏這一病,玉儀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淨了,空氣也清新了,就連如今住著的地方太擠,也都不覺得煩心了。每日裡大部分
時間都在做繡活,按照古代的規矩,姑娘家得自己做一些嫁妝,以免將來被婆家人嫌棄手笨。
玉儀一面手上抽著絲線,一面問道:“給表小姐的東西去了幾天了?”
彩鵑回道:“五天了。”
“都五天了?”玉儀有些驚訝,感嘆道:“這幾天,日子彷彿過得快了許多。”心下一怔,看來還是因為放鬆了心情,日子不
再那麼難熬,所以一眨眼就過去了。
“是啊。”彩鵑卻是另有感慨,發愁道:“江家把婚期提到了年後,這才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可趕不出多少東西來。”
“原來你在為這個發愁。”玉儀好笑道:“不過是個象徵性的東西,誰還會一件一件的來數不成?有多少便是多少吧。”
彩鵑嘆氣道:“要是小姐還在京城,斷不會有這些雞飛狗跳的事,何至於把時間都耽誤了?再有公主提點著,該準備的早就準
備好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直起身子問道:“小姐在信裡不是說了這事嗎?公主應該會添一份厚厚的嫁妝吧。”
玉儀笑嗔道:“小財迷。”
“小姐你還有心情笑?”彩鵑有點埋怨孔家的人,“誰家姑娘是空著手嫁人的?小姐的那些嫁妝,全都填了別人的大窟窿。”
小聲咕噥道:“雖說老太太允諾了要添妝,可是眼下這個樣子,能給個五、六百兩也就頂天了。”
江家的聘禮,一共合算下來大約值五千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