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洐似乎並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吸乾了冒出來的血珠,對段續笙教訓道:“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你從小便三心二意,唸書又唸的困難,一心二用更是什麼都做不好,這回切到手了吧?”
口氣中滿滿都是長者教訓小孩子的語氣,段續笙有些醒了神,唐洐只是把她當長不大的小孩子罷了。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哼哼唧唧道:“我不過是切太快了而已,我才沒有不專心呢。”
唐洐責備的瞥了她一眼,拉過她藏到後面的手,道:“說你你還嘴硬,我先帶你上藥去。”
被他攥著手腕,段續笙還是有些反射性的躲避,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一點小口子罷了,上什麼藥?我還要做菜呢,一會兒湛亦該回來了。”
唐洐對她的掙扎有些許的詫異,從前她雖然也會害羞的抽回手,但不會像現在一樣露出有些驚懼的表情,段續笙確實變了很多。
他執著的握住她的手腕:“小傷也要妥善處理才是,一會兒我替你做晚膳。”
段續笙聞言掙扎的動作頓了頓:“你做?”
唐洐唇角微微一勾:“好歹我也在酒樓做了幾年賬房先生不是?”
段續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唐洐這個人看起來挺完美的,但是……他生活不能自理……以前要不是他住在官舍裡,有人替他洗衣服做飯收拾房間,她估計唐洐會像乞丐一般不乾不淨的活著,看他這八年把自己照顧成了髒兮兮的大鬍子就知道唐洐生活不能自理到什麼程度了,他能做飯?
唐洐瞧到段續笙不敢相信的目光,一改清淡如水,替自己申辯道:“我這幾年不上工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吃的。”
段續笙虛起眼睛,捉住了重點:“那上工的時候呢?”
唐洐輕咳一聲,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道:“老闆會把客人剩的飯菜給我們吃。”
男神一下子就接地氣了,段續笙臉色變了又變:“看來我們兩個都過的不怎麼好,我之前也和野狗搶過爛包子。”
唐洐聞言眉頭不自覺地一挑:“怎麼會,你走的時候先皇不是給了你不少的銀兩,而且你還有自己賺的銀兩嗎?”
段續笙面上有一閃而過的僵硬,最後笑了笑道:“我太傻,沒多久就被人騙走了,你不是說替我上藥嗎?再不去,湛亦都要回來了。”說完,自顧自先走了出去。
直覺告訴唐洐,這和段續笙的怕黑恐怕有關係。
*
別看唐洐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包紮的活是強項,這自然是因為生活不能自理的唐才子經常把自己弄傷的緣故了。
沒一會兒,段續笙的手指就被包好了,兩人回到廚房繼續奮鬥。
唐洐站在案板前,像模像樣的擼起了袖子,拿起刀垂著頭專心致志切起菜來,雖然切的不快也不算整齊,但勉強看得過去,能看出他不只是切過一兩次。
段續笙站在他旁邊,有種身處幻境的感覺,從前她總感覺唐洐在天邊,遙不可及,可這次回來,她突然覺得唐洐變成了凡人,和他站在一起隨意了,並沒有以前那種刻意拘謹和小心翼翼,也可以和他耍耍脾氣、鬥鬥嘴。
段續笙有些搞不清楚了,這是因為唐洐變得平易近人了,還是因為她對唐洐的感情變了,便自然了?
算了,還是不想了,糾結這些有什麼用?她現在在意的不該是兒女私情。
“唐洐……”
唐洐仍是盯著菜板,答了一聲:“什麼?”
“嗯……”段續笙遲疑了片刻,才問道:“要是湛亦有了情人,我是該成全她,還是該阻止她呢?”
從道義上來看,段續笙是想成全湛亦的,但從私利上看,湛亦有了情人對她傾向於不好的一面,如果湛亦和她和離,她沒了湛亦這個後盾,以後在朝中便是寸步難行。
今日她能被阿諛奉承,不是因為她是廣寧王,而是因為她的媳婦叫湛亦。
唐洐看了一眼愁苦的段續笙,道:“你心裡覺得呢?”
段續笙嘆了口氣:“今日太常寺的人都對我畢恭畢敬言聽計從,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呼風喚雨、被人奉承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但我知道這都是因為我的王妃是湛亦,若是沒了湛亦,我恐怕就是個沒人搭理的嫌王。”
唐洐放下手上的刀,環胸望著她:“如果排除這些外在的原因,你是希望湛亦跟了別人還是繼續和你在一起?”
嗯?這是什麼問題啊?她對湛亦不是更應該考慮那些外在的因素嗎?若是除了這些外在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