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動作,湛亦便明白了什麼:“你怕黑和耳後的傷疤……是不是因為這個?”
段續笙訝然的抬起頭,繼而又恍然了,道:“你看到了?也是,你每日夜裡替我換燈燭,又怎麼會注意不到這麼明顯的傷疤?我這隻耳朵差點被割掉,不過還好,那人最後沒下去手,畢竟我被割了耳朵就不如現在這麼好看了不是?”
她勾唇一笑,帶著些自嘲的意味,都說紅顏禍水,她卻只禍害過自己。
這回換成湛亦呆滯了,段續笙知道他每夜替她換燈燭了?
就算湛亦表情有什麼變化,也是零星的變化,段續笙並未察覺,繼續道:“所以我很羨慕你,身為女子,卻可以執掌數萬大軍,還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湛亦聞言沒答話,誰又能知道他自出生那一日開始便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了?但陰錯陽差,若不是自小被當女兒養,他又怎能嫁給段續笙,與她相識?這便是老人說的“因禍得福”吧?
段續笙看著他有些出神的目光,突地想起了什麼,正了正身子道:“我把自己的事情都說了,你不說說你和那個戚將軍嗎?你們有什麼恩怨啊?”
一提戚向威,湛亦變臉便變的明顯了,他一把抹下自己臉上的黃瓜,道:“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上早朝,我去睡了。”說罷起身下床,逃似的跑進了裡屋。
段續笙望著垂下的簾子,眯起了眼睛,湛亦真是太不厚道了,知道了她的秘密,還不肯說自己秘密,“她”一定和那個戚向威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不然怎麼突然這麼主動的敷黃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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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早朝的日子太苦,每日天還未亮便要起床去宮門口候著,然後聽這些大臣們吵鬧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再到太常寺裡待一天,終於盼到了休沐的日子,段續笙睡了個懶覺,沒找到湛亦,便跑去找付阮清了。
付阮清這裡也不清閒,他正籌備醫館,段續笙來了還沒喝口茶就被他拉去當苦力了,忙到午時才歇下來。
段續笙癱軟的坐到椅子上,一副苟延殘喘的模樣:“早知道我就不來找你了。”
付阮清皺皺鼻子,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你這沒乾沒淨的毛病還沒改!這椅子剛送來的還沒擦你就敢做,髒死了!”
付阮清有潔癖,很重的潔癖,段續笙被他傳染的也是有些潔癖的,只是都累成狗了還會在乎椅子乾不乾淨?
段續笙翻了個白眼:“我都快站不起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坐地上吧?”
付阮清不甘示弱的瞥了她一眼:“走了,爺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段續笙這才有了些精神,被付阮清連拖帶拽拖進了一家酒樓。
飯吃到過半,付阮清瞄了一眼對面的段續笙,問道:“你和你那個舊情人唐洐怎麼樣了?”
段續笙被他突然之間的話語嗆了一下:“什麼怎麼樣了?”
付阮清邪邪一笑:“還能怎麼樣了?你把人家招到自己身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別和我扯一些什麼‘我是清白的’‘才沒有這回事’的瞎話。”
段續笙嚥下嘴裡的東西,瞥了他一眼道:“我和他真的沒什麼,我不會再走從前的老路了,一條道走到黑,他這次是說喜歡過我,不過也只是‘喜歡過’了,我覺得他現在還是把我當孩子。”
付阮清挑了下眉:“他要是不把你當孩子,反過來追你,你就回心轉意了?”
怎麼付阮清說話和湛亦差不多的呢?就好像她回心轉意,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她自己一樣!
段續笙哼道:“瞎說什麼,我都說了不會了,你真煩!”
付阮清也哼哼了幾聲,道:“最好是不會,我可把你當我家庭庭的童養媳養著,要是我家庭庭還沒來呢,你就和別人跑了,這六年我可就虧大了!”
段續笙聽了臉上一熱,真想把面前的盤子扔付阮清臉上:“誰是童養媳啊!你才童養媳呢!你這麼擔心你家庭庭娶不到媳婦,乾脆嫁給他得了!反正你們都恩愛了那麼多年了!”
付阮清一聽豎起了眉毛,起身捏住段續笙的臉:“嘿!你個不孝子!膽肥了你!”
段續笙拍著他的手,痛苦的哀嚎,嘴上依然不依不饒的叫嚷著:“老媽子!付阮清是老媽子!”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還教你本事,你就……”付阮清說著一頓,似是看到了什麼,鬆開了捏著段續笙臉蛋的手,看著段續笙背後的窗子道:“你回頭看,那是不是你娶的王妃?”
“嗯?”段續笙揉揉被捏痛的臉回過身,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