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湛亦瞄了眼屏風,淡淡道:“不及流星錘一半。”言下之意他能舉起比這更重的東西。
我了個天王奶奶啊!這是女人嘛!簡直是女壯士!段續笙對“她”的相好“喂百魚”表示深切的擔憂,“喂百魚”要是敢找小妾,保準被湛亦一下子劈斷腰!她好崇拜湛亦,要是她也有“她”的功夫,看哪個男人敢欺負她!
接收到段續笙崇拜的目光,湛亦渾身不自在,說了聲:“我去睡了。”便進屋了。
段續笙看了眼屏風,從回京以來便躁鬱不安的心似乎感受到了一點溫暖,想不到湛亦這種糙娘們還有這般體貼的心思,她好像應該和湛亦說點什麼……
湛亦進屋以後剛要解衣服,段續笙從門框外探出頭來,眨了眨黑亮的雙眸道:“晚安……謝謝~”然後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遠去了。
湛亦望著已經沒了人的門框,莫名的笑了一下,如冰川融化,萬物復甦般的和煦溫暖。
*
深夜寂寂,偶有蟬鳴。
湛亦睡到一半有些口乾,起身到屋外喝茶,隔著薄薄的輕紗他能看到外面影影綽綽的燭光,段續笙還真的點了一夜的燈燭。
原本放在圓桌上的茶具不見了,湛亦走進屏風,茶壺果然在榻上的矮桌上,矮桌被擺到了塌的右上角,上面還有盛著半杯茶水的茶杯、一本書、兩個黃瓜把、火摺子、還有快燃盡的燭臺,湛亦拿起一個扣著的茶杯斟茶,目光不禁看向了躺在榻上的段續笙。
她整個人包在被子裡,只有腦袋露出來,在完全能伸展開的大塌上蜷縮成了一個球,這種睡姿不禁讓湛亦想起了往昔一次狩獵的經歷,他射中了一隻母獅的要害,可那隻母獅卻叼著一塊肉拖著重傷的軀體跑出六里地才倒地,後來他在附近找到一個山洞,山洞裡有一隻小獅子,那隻失去了母親的小獅子就如這般蜷縮在角落裡嗷嗷的叫著。
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湛亦喝完茶將茶杯小心放在桌上,看向快要燃盡的燭臺,那隻燭臺正好在段續笙頭頂的位置,她似乎是故意守著這盞燭光睡的,可是蠟燭就要燃盡了,這麼擺著似乎不好,他便傾身上了塌打算吹滅蠟燭,不經意間瞄過榻上的段續笙,發現她耳部似乎有什麼,他湊過去,發現她白璧無瑕的耳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直到耳垂處才沒有的,這道疤像一隻醜陋的蜈蚣爬在上面,破壞了她的美感。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傷呢?在湛亦看來,段續笙就像嬌貴的金絲雀,是被好好呵護起來的,在她的身上是看不到受過困苦和不堪的痕跡,但如此看來他對她似乎瞭解的太淺薄了。
他起身吹滅了蠟燭,靜靜的回到了屋裡,只是很久沒有睡著。
不知過了過久,外面突然傳來段續笙驚聲尖叫的聲音。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湛亦聽到聲音趕忙跑了出去,將蠟燭點燃了,屋內亮起來的一瞬間,湛亦愣住了。
段續笙裹著被子抱膝坐在塌上,白淨的臉上有兩道淚痕,那雙清澈的黑眸此時盛滿驚恐和無助,“他”看到他撲了過來,緊緊握住他的手,他才發現“他”手心裡都是汗漬,冰涼的嚇人。
“顧庭……顧庭……你終於來救我了……我好怕……”
顧庭?
他低下頭,“他”眼中盛著淚水怕是沒看清楚他,莫名的有些心憐,他摸了摸“他”的頭道:“別怕,沒事了。”
“他”聞聲漸漸安靜了下來,握著他的手躺倒在塌上,先是直愣愣的目視前方,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似是又睡了過去。
他這才知道,段續笙所說的點燈才能睡著的怪癖,並不是用來回避他的藉口,而是確有其事,“他”曾經到底經歷過什麼,以至於讓她那麼恐懼黑暗?
*
後半夜湛亦沒怎麼睡,便提早到院中練功,天才大亮,屋裡的門便開了,頂著一頭亂蓬蓬長髮的段續笙出現在了門口,“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昨夜的狼狽,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向他走過來,若無其事道:“你這麼早啊?”
湛亦將劍勢收回,答道:“習慣了。”然後默默觀察著“他”的表情。
段續笙伸伸懶腰,迷迷糊糊對他一笑,道:“不錯不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好餓啊,我去吃蟲了,你吃嗎?”
湛亦眉尾微挑了一下,沒說話。
段續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對他道:“我開玩笑的~我去做早飯,做好了一起吃吧!”說著邊抻懶腰邊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