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續笙百無聊賴的坐在院中,她將一頭烏黑的青絲用白玉簪綰起了半股,其餘的披散下來,兩邊垂落的鬢髮襯得她不大的臉更為精緻,細看那臉,鳳眼半闔帶著股媚氣,素齒朱唇透著股豔麗,賽雪的肌膚更是顯得她有一股不同尋常的仙氣,加之她今日穿了一身繡暗紋的紅長袍,外罩一層輕紗,遠遠這麼一看,輕紗被微風吹起,美的和仙子一般,讓兩個血氣方剛的小兵看直了眼。
段續笙看著這兩個小兵咂咂嘴,湛亦人還不錯嘛,知道給她找兩個養眼的護衛,不用帶著兩個黑的只剩下白眼球的護衛出門了。
“你們是西北來的?”
見段續笙那雙美眸打量著他們,兩個小兵結巴道:“不……不是,屬下原是京兵,才被分到了昌平王麾下。”
哦?湛亦不找他的親兵跟著她,怎麼找了兩個新兵呢?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是新兵有助於她拉攏他們。
“好,報上你們的名字,本王也好差遣你們。”
個頭高的一點叫許巍,個頭矮一點的叫文宸,矮的文宸都要比段續笙高上大半頭,給自家夫婿找這麼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來,湛亦真的不是在羞辱她嗎?
“王妃有什麼話要你們轉告給我嗎?”
兩人搖搖頭:“回王爺,沒有。”
“沒有啊……那走吧。”她猜湛亦也不會有什麼話和她說,段續笙去賬房支了些銀子,帶著兩個護衛出府,以前她偷摸出宮的時候從來沒帶過護衛,這回帶著兩個護衛倒是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走起路來都是大搖大擺底氣十足。
眼見段續笙徒步出了府,許巍問道:“王爺,您不坐馬車出去嗎?”
“坐馬車還怎麼逛?走著就好了。”說罷,段續笙徑直往北面走。
京城貴賤風化嚴重,王府所在的是城西,這裡住的大都是些權貴,而北面是平民區,住的大都是些老百姓,一些上得了檯面的酒樓鋪子都在城西,可段續笙偏偏往城北走。
城西道路寬廣,既乾淨又整潔,一路上鮮少有什麼人在街上行走,不是坐馬車的就是乘轎輦的,到了城北便大不一樣了,各種擺攤吆喝的都出來了,街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但明顯段續笙這樣的是少見的。
她彷彿天生帶著一種光環,走到哪裡都有人自動讓路,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她臉上沒半點彆扭和羞澀,就好像他們看的人不是她一樣,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她早就習慣了。
“幾年沒回京倒是大不一樣了,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被抓之前她怕被宮裡人瞧見,一直躲在客棧沒出來,直到常家班演戲那天才出了門,誰知戲還沒開演便被皇兄捉回宮裡了,然後一直被關在廣寧王府,這還是她闊別六年第一次回京逛街。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皇家也是如此,兩個護衛不知道段續笙的曾經,只知道這個廣寧王是憑空冒出來的,傳言說“他”在市井待了好些年,沒準是先皇留在民間的風流種,被新帝招回來廢物利用,娶了昌平王這麼個母老虎,從這方面說,這個廣寧王挺可憐的……
文宸道:“王爺,京城日日都在變,幾天不出門就能變個樣子。”
段續笙點點頭:“這倒是,天子腳下,自是別處不能比的,你們若是知道什麼有趣的地方,不妨和我說道說道,咱們也去轉一轉。”
“冰糖葫蘆~大個的冰糖葫蘆~”正說著,前方傳來帶有獨特腔調的吆喝聲。
這吆喝聲段續笙很多年沒聽到過了,光是聽嘴裡彷彿就有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她急忙追了上去,買了三串冰糖葫蘆回來分給兩個護衛。
兩個護衛望著那芊芊玉手遞給他們的冰糖葫蘆著實受寵若驚,他們何時跟過這樣的主子,逛市井就罷了,還吃冰糖葫蘆,吃冰糖葫蘆就罷了,還給他們買了一份!
“王爺……”
段續笙勾唇一笑,豔陽灑在她的笑容上似有淡淡的金光,美不勝收。
“什麼王爺不王爺的,我不習慣別人這麼稱我,你們雖是我的護衛,但你們若能把我當做兄弟一般我會更自在的,吃吧,莫不是嫌棄我的冰糖葫蘆?”說著佯裝生氣,嘟著紅唇模樣著實俏皮可人,霎時讓兩個護衛昏了頭,總覺得自己正面對著一個仙女,兩人顫顫巍巍接過了冰糖葫蘆咬了一口。
段續笙也將冰糖葫蘆含入一小半,伸出粉舌輕輕舔了一下,繼而對兩人笑道:“真甜啊~”
兩個護衛看著她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躲在暗處帶著斗笠的衛柏餘默默掏出小冊子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