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隻狗,在宮中肆意咬人,今天被阻止了,難保將來不會咬其他人,如果傷著陛下更是罪無可恕。為了宮中安寧,一會兒便將它處理了吧。”
李笑妹臉色一白,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景皇后面前,焦急道:“皇后娘娘,旺財它不會隨便咬人的,剛剛只是情急之下想要保護我而已,我替它向夏侯小姐道歉。”
說完後,她見景皇后沒有立刻回話,轉了身便向被扶到一旁石凳上坐下的夏侯蓉鞠了一躬,低聲說道:“夏侯小姐,你心慈仁厚,剛才是我和旺財的不對,請你原諒旺財。”
方才旺財本來就有錯在先,雖然她並不情願向這夏侯蓉低頭,但理虧在前,又有景皇后壓著,她必須道歉。夏侯蓉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撫著自己受傷的腳踝,低低地“哎喲”了幾聲,漂亮的杏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夏侯蓉可憐的表情很快重燃了景皇后的怒火。景皇后沉下嗓音,說道:“這土狗傷人在先,不能饒恕,來人,將它弄下去處理掉。”
李笑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旺財,而旺財似乎也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將身子往她的懷裡縮了縮。她抿了抿唇,咬咬牙跪了下來,看向景皇后說道:“家犬咬傷夏侯小姐,主人應該負主要責任,如果皇后娘娘一定要責罰,請責罰我吧。”
空氣中一下子靜默了兩秒。景皇后等她這句話似乎等了許久,唇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後,她保持著威嚴說道:“本宮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你極力想要保住那土狗,甚至願意替那土狗受責罰,本宮便成全你。”她抬頭看了看空中高懸的太陽,重新低下頭,眯了眯眼,看向李笑妹說道,“就罰你在這御花園中跪到日落。”
李笑妹的手緊了緊,可最終只是咬了咬唇後說道:“謝皇后娘娘饒恕之恩。”她鬆了手,將旺財重新放在地上,推了它一把,低聲說了一句“快回去”後,重新挺直了腰,保持著跪著的姿勢直視著前方。旺財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後,突然撒開了小爪子向著御花園門外奔去。
“蓉兒,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本宮帶你回殿內休息一下吧。”景皇后看向夏侯蓉,淡淡說道。
夏侯蓉抬了頭,看著景皇后露出了無辜的表情後說道:“皇后姑姑,點翠剛才跟著御醫去拿藥膏了,我受了傷,現在走動不太方便,不如我們在旁邊的涼亭裡坐一坐,待到點翠取來了藥膏,給我塗抹上後我們再回宮?”
景皇后瞟了沉默跪著的李笑妹,微微頷首道:“這也無妨。”她抬了抬手,一個侍女將夏侯蓉扶到了一旁的涼亭中,景皇后也坐了下來。剩下的侍女快速端來了冰鎮果汁和水果放在兩人面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移到了正中央。涼亭中的冰鎮果汁與水果已經重新換了一批,而李笑妹保持著跪著的姿勢,一動不動,一時間只覺得這時辰過得有些過於漫長。
那夏侯蓉不是說侍女取回藥她便會離開麼,為什麼那侍女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她有些恍惚地想著,只覺得腦袋中本來只是隱隱的疼痛在逐漸被放大。
陽光有些毒辣,李笑妹的額頭漸漸滲出了汗滴。那些汗滴順著她被曬得有些通紅的臉頰滑落,她幾乎能嗅到那些潮溼的鹹氣。景皇后和夏侯蓉的談笑聲時不時傳進了她的耳裡,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水果的清香。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突然開始想念戚然在李府時給她做的五色果汁。
那名喚作點翠的侍女終於折回了御花園,將藥膏帶到了景皇后和夏侯蓉面前。侍女們為夏侯蓉細細地上好了藥,但兩人似乎並不急著離開,而是叫侍女再次將新鮮的水果端了上來。
李笑妹終於清楚地明白這兩人是打算來折騰她的,而且喪心病狂程度已經趕超她家大表姐。可她一想到此刻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園子裡,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除了硬扛下來別無他法,便只能咬咬牙,不再開口。她的膝蓋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高溫和暴曬讓她的神智開始有些恍惚,腦中的疼痛似乎已經蔓延至她的全身,就連指尖也開始微微發麻。
如果她把小命賠在這裡了,將來後人幫她寫墓誌銘,在死因那裡刻上“卒於罰跪”,是不是後人都會嘲笑她啊……她暈暈乎乎地想著這個問題,只覺得頭愈發疼得厲害。
如果阿然在就好了……她吸了吸鼻子,在心裡默默唸了一遍這話後,又開始有些沮喪。那廝一大早就出了門,他怎麼可能知道她在這裡受這種罪?然而她剛剛默唸完,一個尖細的聲音便在御花園中迴響起來,“陛下駕到,二皇子到。”
誒……陛下……二皇子……是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