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可你們要再有個萬一,我就顧不過來了。我也沒當年承得住事,所以。都要活著,少殺幾個都沒關係,是兄弟的都不會怪你們。”
一番話說得個個喉間發乾,他們也為死去的兄弟做了點事,可他們加起來及不上華清做的,這點上。誰都沒得說。
可華清話語間流露出來的英雄遲暮讓他們也心有慼慼然。
他們已不是當年的一身輕薄,意氣豪天的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他們老了。
華如逸帶走的那批年輕人太像當年的他們。他們能明白華清讓他兒子將人帶走的意圖。
程前一拳頭擊在他胸膛上,語氣擲地有聲,“老華說得對,我們都要活著回去,我們都不年輕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離了我們誰還能給她們撐腰桿子,活著,一定要活著。”
“活著!”
華如初默默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爹爹,頭一次發現他爹比一年前她出嫁時要老了。
也可能是因為她這不孝女受這長途奔波之苦折磨的。
算算年紀,爹明明還不足五十,卻再不見銳氣。
十多年前,爹爹是跳著腳的拿起劍就走,忘了家裡年幼的孩子,忘了有孕的妻子。
那時候多意氣風發。
聽其他人數度說起爹爹在戰場上有多勇往直前,她固然是佩服的,可那些英雄事蹟,如何比得看到爹爹血淋淋的被抬回來時的觸目驚心。
這次他依舊來了,卻記得了自己對家的責任。
他喜歡英雄爹爹,可更愛眼前這個勸大家惜命,看似膽小了的爹爹。
祁佑還以為她是在為不能親自上陣難過,啟了個話題想拉開她的心思,“我們合計合計,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有。”華如初掩下心裡翻湧的情緒,看向祁佑,道:“我剛剛才發現我們做了這麼多準備卻忘了讓大家將武器換成統一的了,沒有哪個普通士兵會有那種削鐵如泥的利劍寶刀。”
側耳聽著前方雜亂的呼喝慘叫聲,祁佑凝眉,“已經遲了。”
不用再擔心洩露行蹤,華如初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前方鬥成一團的人影,沉默片刻後回頭,“齊南,雲書,夏言。”
“小的(婢子)在。”
“除冬菲和江雨留下,其他人分成三隊,你們各帶一隊參與進去,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吧。”
“是。”
三人領命,轉身就要去分派人手,就又聽到小姐道:“將前面的情況摸清後回來一個人告訴我。”
“是。”
山峰上只剩下四人,江雨和冬菲將自己的金針都拿出來一一過目,確定沒有問題後又看自己身上所帶的藥丸,儘量做到心中有數,免得要用時還得手忙腳亂去翻找。
祁佑移了個位置擋住風口,輕聲問,“如初,你打算”
華如初看他,眼神晦澀,“你不是也這麼想的嗎?要是能吃下,這些人必須全部吃下,不然所有的準備就白做了,就因為一處疏漏。”
低下頭,後面的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真不甘心,我並不想多造殺孽。”
要是可以,只要不是殺人上癮的魔頭,誰想殺孽纏身。
一輩子為善,也要被一次殺心毀了所有功德。
兩人都不想讓沉默蔓延,可是兩個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這氣氛不再凝滯。
華如初率先放棄了,愣愣的放空了自己,沒有焦點的視線不知落在何方。
祁佑沒有如初的糾結,他所受的教育裡從來就是利與不利,沒有其他。
他的沉默,只是因為如初的沉默而沉默。
在兗州時他就知道,這個人啊,看著狠,實則再柔軟不過,不是逼不得已絕不會傷害任何一人。
可每每要人命的命令卻也是從她口中說出。
這是她的不得已。
身後傳來響動,華如初軟劍瞬間在手指向來人。
“小姐,是小的齊南。”
重新將劍扣回腰間,華如初看向他,“情況如何?對方來了多少人?”
“來人估計有一千左右,小姐,情況有異,對方有武林中人參與其中,普通士兵不會有那身手能和老爺他們纏鬥在一起。”
華如初心中一凜,她早該想到的,他們那麼迫切的想抓到太子,怎麼可能不請動那些人出手。
“那些人多不多?”
“小的估算了一下,恐怕得有對方總數的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