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明白了的自是上心,就算以後真要被官老爺拿走許多,他們總還能留上一點的,既然自己能留下一點,那當然就要往好了做。
百姓的要求就是這般低。
這個辣白菜的做法是公開的,直接由州府貼出來的公文,這般大張旗鼓,沒人相信還會有假。
不止是農家,就是富戶也吩咐了下人照著那上面的做做看。
這菜滿大街都是,便宜,就算真做不好也虧不到哪裡去,付出這麼一點代價若能讓州牧大人知道他們積極響應了,這就是大賺頭。
其中尤以紀家為甚。
菘菜風頭太勁,倒是將衙役收蛋的事全給蓋了過去。
戴遠之跟了聞大人幾日,心裡那點觀望的想法在第二天就拋到一邊去了。
以前他不信這世上有清官好官,可現在,他跟隨的這位大人絕對是最合格的官員。
兗州窮他知道,許多人都知道,有那不安心的在清風苑喝多了會一臉看好戲的說看這位掛著天家姓的州牧大人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是許多人心裡的想法。曾經他也是。
可是真見到了,他吃驚得一個晚上沒睡好。
他的人生軌跡是在二十歲那年才改變的,在那之前,他是個文人,是個準備參加春闈,對未來有過無數美好想像心裡自有傲氣的書生。
他也曾想過要怎樣做個好官,可他一定做不到聞大人這般,公家沒錢,他自己想辦法補上。
只聽聞過當官的將公家的錢撈進自己口袋的。從未聽過還有人願意將自己的銀子拿到公家去。
且還是無聲無息的,只有那麼有限的幾個人知道。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堅信,兗州在聞大人手底下一定能發展起來,以後去了外處。再不用羞於說起自己是兗州人。
接到新差事時,他下意識的想到了聞大人身後的那個人——聞夫人。
而在次日見到聞夫人身邊的丫頭,他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個叫翠凝的丫頭話不多,但是做事麻利,只說該說的話,絕不會打著聞夫人的旗號說什麼做什麼,或者從中撈點什麼。這對於生長於殷實之家,見慣人性醜惡的戴遠之來說有些不可思議。
心裡更升起幾分佩服。
由僕看主,可見那聞夫人絕對是個配得上聞大人的女子。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戴大人都記下來了嗎?”
聽到溫和的語聲。戴遠之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好在他走神的時間也不久,再說聞大人還拔了好幾個衙役來幫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神色。戴遠之微笑著點頭,“都記下來了。多謝翠凝姑娘。”
翠凝沉默的走到一邊去洗了滿手髒汙,擦乾淨手後對著戴遠之福了一福,帶了兩個小丫頭轉身離去。
“從太原來的就是不一樣,一個丫頭看著也不比我見過的大家小姐差。”一個衙役摸著下巴湊到戴遠之身邊低聲道,眼神一直追著前邊幾道身影,直到再也見不到了才遺憾的收回視線。
戴遠之看他一眼,笑笑沒有答話,背後道人是非,且是這種是非,非君子所為。
在馬車內,聞佑在陳堅和崔宇的陪同下在城中走了一圈。
來到東邊城區,聞佑有心留意下,果然看到已經建好兩層的琳琅閣。
看樣子九月開張是沒有問題了。
眼中看著的,眼中聽著的都是關於菘菜之事,看著這幾日明顯有活力了些的昌邑,聞佑收回視線,靠坐回馬車內壁。
他的思路是對的,老百姓只要有事做,只要能看到對自己是有益的,他們就會努力去做。
人生在世不過是吃喝兩事,他只要抓好了這兩件事,就不愁不能將士氣調動起來。
巡視一圈後,聞佑就散了衙。
看到人回來華如初故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臉驚奇的道:“今天這太陽是從哪邊升起哪邊落下?怎麼我們的聞大人這麼早就回來了?”
聞佑對江伯笑笑,江軒也不摻和進兩夫妻之間,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秋謹上了茶,領著所有人退了出去,諾大個廳堂,就剩兩夫妻面對面。
“不高興我沒有陪你?”
“廢話,當然不高興。”白了他一眼,華如初給他理了理官袍的衣領,南朝三品以上官員皆是紅色,她實在是愛極了阿佑穿這身的模樣。
“你這段時間太忙,人都瘦了,多少也顧惜著自己點兒。”
聞佑輕輕恩了一聲,“我想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