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皇城來人了。
雖然這道旨意必是給聞佑的,但是同住治所內的華如初不想落人口舌,讓人扶著快步去了前院,同接聖旨。
聞佑看到她出來眉頭皺得厲害,幾大步上前扶住她低聲道:“你不出來沒關係。”
華如初緊握了一下他的手搖頭,“不要落人口舌。”
聞佑抿唇,想到屋中還有一眾屬官在,終是沒有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而是轉開身,對眾人介紹道:“這是本官的夫人。”
眾人忙上前行禮。
在聞大人見他們的次日,他們的夫人便去向聞夫人請安了,聽說是個極爽利美麗的女子,太原傳回來的訊息還是個上得戰場的巾幗女英雄,今日一見,已見端倪。
華如初受了他們的禮,輕笑道:“快免禮,夫君初擔大任,還請諸位好好輔佐於他。”
“這是下官的本份。”
華如初笑著點頭,沒有再說話。
聞佑正想扶她先去坐了,祁安進來通傳,使官到了。
華如初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後迅速抽出手,順手推了推他,聞佑看她一眼,無奈站去了最前面。
等到人進來,華如初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從皇上派遣的人可以看出許多東西來,她一直擔心,離了權力中心的阿佑會失了皇帝的信任,要是不再為官也就罷了,反正也不用看人臉色。
可阿佑從小便是生活在與權力相關的家族之中,他學會的,耳濡目染的全是那些,要他棄了那些隨她從商,不說阿佑願不願意,首先她就不忍心。
一個男人需要有實現自己價值的平臺才能活得自信,她的丈夫那麼優秀,她怎能因一己私心毀了他。
好在,正清的到來讓她安心。
正清看到聞夫人前來心下暗暗點頭,笑語晏晏的道:“皇上口諭,聞夫人免跪。”
聞佑大大鬆了口氣,屋中其他官員卻是面面相覷,他們頭一次見到的聞夫人居然被皇上這般維護了?
雖說是有孕在身,但是能被皇上記掛著不讓跪的有幾個?
華如初朝著正清道了謝,沒有堅持著跪下去,宣旨的時候卻蹲身行著福禮。
一通措詞嚴謹,但是廢話居多的聖旨華如初只聽懂了三兩句,就這三兩句也足夠了。
沒有誰願意被人利用,更何況這個誰還是最尊貴的那位。
皇帝動怒理所當然。
任家,別想蹦噠了。
她真想知道,做出這種事來的是任家的誰,腦子被驢踢了嗎?你要真有本事借了這股風還將屁股擦乾淨了也就罷了,偏偏留下下紀家這個苦主,這不是隨時等著被咬一口嗎?
在秋謹的攙扶下站穩,腿稍有些酸,但還能忍受。
“聞夫人,皇后娘娘得知咱家要來兗州,特意召了咱家前去,讓咱家給夫人帶了些東西來。”說著,正清從身後的侍衛手中接過一個包袱遞到聞佑手裡,又道:“娘娘口諭,請您好好養胎,常寫信給她。”
看著那個不小的包袱,華如初心裡有些酸澀,只要不去想那個夢,皇后對她真稱得上好的。
“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就在這裡歇上兩日,我想寫封信請公公帶回去給娘娘,再者,紀家的事已經查實了,就等皇上的旨意,現在公公也來了,正好聽一聽,回去也好向皇上覆命。”
這話應該是聞大人和他說才對吧,正清看了聞佑一眼,聞佑瞭然,忙道:“確實如此,紀家的事這兩天便能結案,請公公旁聽,回去也好如實告知皇上。”
“如此咱家就叨擾了。”
“祁安,你帶公公下去歇息,好生侍候著。”
“是,公公這邊請。”
聞佑和皇帝在太子府時相處得太久,對內侍並不像別人一樣懼怕,平和得就像對著任何一個平常人一般,這是身體殘缺的內侍最喜歡的態度。
衝在場之人笑了笑,正清轉身離開。
聞佑將包袱交給雙芷拿著,“秋謹,扶夫人回屋歇著。”
“是。”
華如初正為剛才那番話懊惱,她不該說的,私下裡和阿佑怎麼隨意都沒關係,別人管不著,可在這樣的場面,她就該閉緊了嘴巴讓阿佑去交涉。
僅此一次,以後絕對不能再這般沒頭腦,華如初在心裡警告自己。
聞佑回來得比往常稍早一些,原以為這個時辰如初早睡了,哪想到一走近就對上她圓睜的雙眼。
“怎麼還沒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