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逸群接過佛珠,數了起來。每數出十來粒,便轉腕套在自己手上,如此一來自然就將范文程手裡攥著的一截扯了過來。
“只有九十八顆。”錢逸群數完,佛珠已經一圈圈纏在了他的手臂上。
范文程心中隱痛,暗道:看來這佛珠是有去無回了。他道:“這菩提子每擋住一次致命之傷,便會碎一粒。從煉成至今,已經救了大汗三次,諸將六次。今rì小弟又用去一次。”
“果然是救命的好寶貝!”錢逸群讚歎道,“這樣,你是怕內院發落你吧?不用怕,rì後我親自與金汗說清楚。”
“這個……”
“你回去之後告訴努爾哈赤,少打點仗,‘適可而止’四個字還是得記得的。”錢逸群朗聲道。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奇:這道長怎麼顛三倒四的,剛不還說奴酋皇太極麼?怎麼扯到人家老子頭上去了。
范文程眉心一皺,道:“道長,安巴庚寅汗已經入廟了。”
“對,我知道。”錢逸群笑道,“所以嘛……”
長劍無聲無息地透體而出,果然是一柄吹毛斷髮的絕世寶劍!
錢逸群晃了晃手上的菩提子:“所以嘛,才讓你去說呀。”見一擊得手,他不由心中冷笑:有時候與虎謀皮也是能成的。
在場諸人見異變突起,這才明白錢逸群使詐騙了范文程的防身寶貝,然後一劍將他刺死!心中卻沒能發洩剛才受挫的忿恨,倒是多了一分對錢逸群的畏懼。都暗想:這道人口蜜腹劍,真心可怕!
范文程雙眼外凸,口中發出嗬嗬喉音,終於不甘心地朝後仰倒。
錢逸群正要上前了結那個狼妖薩滿,只聽身後有人叫道:“道長劍下留人。”
錢逸群回頭一看,原來是王心一已經醒了,正坐在太師椅上由左右服侍著喝參湯。
王心一道:“道長,這裡終究是要講王法的,不可氾濫私刑呀。”
“若是讓他恢復過來,你們誰有把握制服他?”錢逸群問道。
王心一別過頭,不復多言。他本來想讓錢逸群出力,卻見錢逸群這麼問,可知他不樂意。既然錢逸群不樂意,那旁人也靠不住,還不如一劍了結乾淨。
錢逸群反手一劍,刺入那狼妖薩滿的頸側。頸動脈的鮮血飆shè出來,發出嘶嘶之聲,不絕於耳。
這回連陳繼儒都別過頭去,不忍直視。
錢逸群甩了甩長劍,劍身上微微殘留的血珠隨之落地,乾淨得就像擦洗過一般。他從地上撿起白楓的劍鞘,歸劍入鞘,隨手放在案桌上。
“大司寇,”錢逸群對王心一道,“君雖致仕,也當秉忠國家,今rì之事當具折上報朝廷,好使廟堂諸公得知建奴之野望。”
“道長所言極是,只是這范文程又是何人?”王心一既然知道錢逸群不是跟范文程他哥有舊,那麼還能叫出范文程的名字,顯然此人在北地頗有聲望。擊殺敵國大將顯宦,那也是很了不得的功績。
錢逸群知道他的心思,便將范文程的作用、功績誇大而談,聽得眾人紛紛叫好:奴酋去了如此一大臂膀,果然是我天朝之幸事!
錢逸群說完,又正sè道:“剛才這賊子想說修行次第,哪裡存了那麼好的心腸?無非是想說些似是而非的東西,騙我們大明修士踏上歧途。”
眾人此時自然相信錢逸群,就連剛才嗆聲那人都不住點頭。
錢逸群吸了口氣,道:“其實,要超凡脫俗並不難。”
在這滿是血腥氣的觀柳廳上,所有人都凝神屏氣,聽錢逸群侃侃而談道:“尋常人的靈蘊或是不足,或是不純,故而難以激發靈心道體。只要內見了靈蘊海,自然得見真種子,踏上修真坦途。”
“道長,該如何激發呢?”堂下有人出聲問道。
其餘眾人側耳傾聽,就連陳繼儒這樣的老儒學都不免俗。
“世間法門萬千,拜得明師自然就有了。”錢逸群道。
“道長,求道長收納!”當下有膽子大的,上前便拜。
錢逸群撤步讓開,道:“貧道修為淺薄,不能收徒。”
“道長,那何處有明師指引呢?”又有人覺得錢逸群心狠手辣,入他門下恐怕骨頭渣都不能倖存,便問其他明師。
“明師可遇不可求,可求皆是邪師敗聖。”錢逸群大手一揮道,“道人只知道:煉己修心,師自有信。”
“再求道長指條明路!”
這話錢逸群道是聽得耳熟,自己曾經不也如此說過麼?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