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累了,你們又總讓我不省心。”
“……”她看他,“我們?”
他笑了笑,說:“宣紫。”
“怎麼?”
一張臉上卻全是猶豫,抻著腳尖踢了踢地。
他最終決定嚥下那句話。
“沒事兒,以後常聯絡。”
隔了一個星期,宣紫早上還睡得迷迷糊糊,紀翔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喂——”
“宣紫,安宴現在情況很危險。”
***
“安宴現在情況很危險。”
瞌睡蟲突然全被颳得無影無蹤,宣紫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就往地上跑。
“他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
起得太急,她一腳踩在地上的同時,腦子裡密密麻麻被細針刺過似的疼起來,眼前一片陰翳掃過,整個人幾乎昏死過去。
紀翔說:“醫生護士剛剛都來了,現在一個個堵在病房,訊息還沒傳出來。”
她重重摔到地上,裸、露胳膊肘上一片火辣辣,手機還死死攥緊在掌心,等那陣劇烈的暈眩過去,立刻將聽筒死死貼在自己耳朵上。
紀翔說:“他一直要我保守秘密,可是我怕他熬不過去這次,怕你這輩子都要怪我啊!”
宣紫喊:“他在哪!”
紀翔剛要說話,話筒裡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許多重聲音在問“怎麼樣了”,宣紫在這一頭屏住呼吸,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訊息。
直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抖得厲害,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肉都在劇烈的抽搐。明明地面冷得驚心,她卻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汗,內衣黏在身體上,溼噠噠地像穿了件鐵袍子
她咬著嘴唇蜷曲起來,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只有等待。
半晌,紀翔方才說話,語氣懊惱道:“剛剛是我太著急了,讓你也一起跟著受驚。醫生剛給他打了針,現在已經睡下了,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
宣紫說:“還是那個問題嗎?”
“嗯。”
“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突然這樣!”
“這很難說,可能是病灶沒有根治,也可能是這段時間過得太不得志……”
“多久了。”
“住院滿三週了。”
“三週了你才告訴我?”宣紫幾乎喊起來。
紀翔那頭捏著太陽穴,說:“宣紫,你先在家等著,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去接你來看他。別一個人貿貿然過來,他現在對你很排斥,心裡明明想著你,可怎麼都不肯承認,鬼知道你說了什麼話來傷他。”
宣紫垂著頭,臉頰落在膝蓋上,很深很深的呼吸。
紀翔急等著問:“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她方才出聲,說:“我明白了。”
一連幾天,都沒有等到紀翔的電話。
宣紫渾渾噩噩,上班的時候盡是出錯,替德國佬翻譯的時候常常前句不搭後句。
白天還能糊弄糊弄不明真相的群眾,到了晚上的兼職配錯餐、找錯錢,可就沒一個人買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