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燈,昏黃的光灑下來,柔和的虛假著。
沙發上的那個人已經蜷成了一團,就那麼靜默無聲的縮在沙發裡,衣不蔽體,懷裡抱著一個抱枕。
他走回去,坐到她身邊,伸手去想要把她抱在懷裡。
“啪”的一聲脆響,聶天磊的頭偏向了一側,右邊臉微微的發麻,人也清醒了不少。
蘇三的眼眶有些重,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睛就那樣看著他,讓他無地自容,更無法解釋。
他抿了抿嘴唇,壓了過去把她拖進懷裡,不顧她的扭打和撕咬,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低低的念著她的名字,直到對方軟軟的伏在他懷裡,失聲痛哭。
“三兒,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刻的聶天磊不過是個普通的人,他有感情也不傻,會嫉妒蕭何得到了蘇三全部的愛情,可是終究無法放任自己做出一絲一毫傷害她的事。
他把她抱起來,送到了臥室,替她蓋好了被子,自己則是跑到了陽臺上,開啟所有的窗子,一邊吹著冷風,一邊吸掉了整整兩包煙。
凌晨三四點,外面的天濛濛的翻了白,聶天磊揉了揉脹痛的額頭,稍有些哆嗦的把最後一支菸塞進嘴裡,狠狠的嘬了一口。
差不多隻剩下一個頭的時候,他把那個菸頭捏在兩個手指間,向著窗下望去。
灰濛濛的花草樹木都還是一片沉寂,石子路上還有人過往,這裡安靜的像每一個正常小區的清晨一樣,朦朧。
菸頭燒到了手指,在他的十指上撩了一個泡,聶天磊把它甩掉,望著右手背上砸車時傷口結的血痂,閉著眼,嘆了口氣。
他很累,卻是尷尬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休息。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聽了蘇文博那個王八蛋一兩句無所謂的挑撥,居然就能混賬成這個樣子,聶天磊撐著額頭苦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知道蘇三心裡藏著的那個是誰,多大個屁事至於嗎?
心底有個很深很深的地方痛了一下,他伸手捂住,也許是因為他是真的栽在她手心裡了,他想呆在她身邊,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
只是可惜,蘇三也許壓根不屑一顧。
聶天磊晃了晃腦袋,打算到衛生間去洗洗臉,去去酒氣,明天還要去白河忙活土地投標的事兒呢。
剛一回頭就看到蘇三正從臥室裡出來,有些怔忡的掃了他一眼,眼垂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她的視線向下,掃到他手背上的傷口,一聲不吭的轉身進了屋,沒一會兒的功夫再出來手裡拿著繃帶和消炎粉。
她動作包紮的很仔細,只在收緊繃帶的那一刻用盡了力氣似的,勒的死緊,狠狠地像是要廢了他的這隻手。
聶天磊默不作聲的把她攬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含糊道:“三兒,我混賬,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蘇三不說話,倚在他胸口處,抬眼望他,似乎是在詢問,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怕你從來就沒拿我當回事兒,聶天磊把這話咽回到肚子裡,撐起了身子摸了摸她的頭髮:“疼不疼?”
蘇三沒吭聲,其實他昨晚上並不算是粗暴。
“你想不想知道我和蘇文博還有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把臉扭到了一邊,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聶天磊搖了搖頭,她不想說,幹嘛非得逼著?
“蘇文博敢欺負你,不管是怎麼欺負的,他找不找我的麻煩我都得收拾他。”聶天磊捏了捏她的臉蛋,調笑著:“傻妞,別想多了,我昨天灌了點貓尿分不清斤兩了,以後保證再也不會。”
蘇三埋在他懷裡,一動都不動,甚至連呼吸都輕微的幾不可聞。
“三兒,我可以殺人,可以為非作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要報應也報應到我一個人身上。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還有你肚子裡那個小鬼,你明白不?”聶天磊自顧自的摸著她的發頂,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自小沒媽,有個人惦記我比啥都好,以後我要是再混賬,你就也別客氣,拿刀子照著給我來一下,我皮糙肉厚死不了。”
說完這話,他撐起身想走,卻被身後一雙胳膊環住了後腰,聶天磊苦笑了一下回頭哄她道:“喂,我這一身菸酒味,對那小崽子不好,你總得讓我去洗洗換身衣服吧。”
蘇三鬆開了手,尋了拖鞋下地,去衛生間給他開了熱水,把他推了進去。
聶天磊動作迅速的衝了個澡,打著哈欠走了出來,卻見蘇三還是坐在沙發上原來的位置,眼神迷離的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