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很微小的弧度,但在這張過於嚴肅的臉上卻是極易被察覺。
時父有話要說,但時竟寧時時刻刻都護在莫北的身邊,一個找尋機會,一個幫忙阻擋,兩人之間的刀光劍影幾乎將餐桌上的每個人都傷了數次。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吃過飯不久,時荏寧舉著電話在二樓的走道上向下面說:“竟寧,過來,媽要和你說話。”
時竟寧扁嘴,“讓她打到我手機。”
“不行,”時荏寧滿臉無辜,“她嫌煩,你不接我就幫你回了。”
作勢就要掛了,時竟寧連忙站起來往上走,說:“我真是怕了你了。”樓上一陣時荏寧的笑聲。
時竟寧前腳剛走,時父後腳便來,坐在她對面的地方要人給她上茶。
來者不善,無論是他面無表情的臉還是這蕭瑟冷冽的氣氛,都讓莫北覺得不適。
時父卻要她放輕鬆,“我如果不希望你和竟寧來往,一定會在私底下找你詳談,順便明碼標價,開出一個可以讓你離開他的價格。”
莫北仍舊不敢鬆懈下緊繃的神經。
“我以前做過這樣的事,”時父靠著沙發,忽地長吁出一口氣,“不過效果並不是太好。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能夠幫他選出最好的一條道路,無論是事業上還是家庭上,所以我希望他能夠按照我原定的計劃一步步往下走。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對我的話言聽計從的他居然會和我鬧得很兇,甚至不惜放棄現有的一切,一個人選擇背井離鄉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更沒有關係網的地方。”
他說的是時竟寧和閔安然的那些過往。
莫北疑惑:“您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覺得吃一塹長一智,兒子如果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哪怕是父母,也無法干涉他們的自由。”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同意她和時竟寧的交往?
莫北眼中的神色太過坦白,一覽無餘中直看到她心。
時父都忍不住要被她這份熱切逼得笑起來,握著柺棍的一隻手輕輕點了幾下,又說:“但父母總還是自私的,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如果真的覺得不合適,熬不下去了,就早一點離開他。”
莫北特別想說我愛他,想說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還能在她身邊,她便可以堅持。
但她最終只是沉默,時父站起身來,目光循著臺階拾階而上,說:“你上樓看看吧,竟寧的房間就在上頭。”
莫北連忙跟著站起來,想去扶他,時父倒有些生氣了,說:“我又不是老頭子!”
莫北笑著讓開來,看他一直走出這大廳,方才跑去樓上,還沒到二樓,堪堪走到拐角,石柱子後頭躲著一個人,見她來了便走出來,說:“剛剛談了什麼?”
莫北抱上他的腰,說:“真想好好回去睡一覺。”
時竟寧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拉長了尾音勾勒出一個濃濃的帶著鼻音的“嗯”?
那眼裡的戲謔神情分明在說你這體力實在太差,莫北聯想到前一晚上繾‘綣的那一幕幕畫面,臉頰已經開始燒得發熱發紅。
莫北在假期結束前領著莫南和時竟寧一道去看望小姨。
瀋水仙一早就出門買菜,又特地站在單元門口等,待時竟寧開車使勁這條狹窄的小巷,拎了一堆大包小包下來的時候,她連忙和身邊聚集的幾個老朋友誇耀道:“就這個,你瞧長得多帥,家世也好,又在政府裡頭工作。”
莫南一副二世祖的模樣,既不拿東西,也不喊人,下了車甩開膀子就往樓道里鑽,瀋水仙在後頭喊他小畜生,他哈哈笑著一口氣跑上樓。
莫北向瀋水仙打招呼,瀋水仙嗖得竄到她身邊,又是笑又是和她親親熱熱地嘮起家常,莫北從小到大受慣了她的黑臉和冷言冷語,猛然因這一份熱情而變得不適應起來。
她扭頭去看時竟寧,他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後頭,臉上有饜足的笑容。
瀋水仙給大家做了紅棗茶,莫南嚷嚷著太甜了,抄起一邊桌上的小鞭炮就要出門去點了玩,誰料剛一開門就聽到樓上好大的一陣動靜。
莫南將門掩了一道縫,衝門內的人說:“哎,好像是樓上邱家的動靜。”
瀋水仙倒不意外,“還不是他們家那新媳婦,又是流產又是偷男人的,鬧了多少天了。”她拿圍裙擦擦手,跑去門口,一把推開莫南,衝樓上大喊:“我說孝祥他媽,大正月的你就消停會兒行不行?”
樓上女人的聲音愈發刺耳,邱孝祥媽媽衝出來站在樓道口和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