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聲音與清脆的鈴聲交織成曲。
他出神地盯著遊戲顯示器,螢幕上的字型投射在模糊了焦距的瞳孔中,雙目所見皆是五彩繽紛的色塊。
顧君齊雙手握拳,皺著眉前去開門。
門外的人拍門的手一下子失了重心砸在他的小臂上,軟綿綿的,彷彿是棉花彈在了身上。
“周方予沒告訴你,我已經拒絕她了嗎?”
甘恬諂媚地笑:“所以她又派我來了。”
“理由。”他雙手抱胸,低頭俯視她,“給我個答應訪談的理由。”
她轉了轉滴溜溜的眼珠,笑著恭維道:“因為你是傑出的人才,國家的棟樑,十分符合《花間集》專訪的——”
“笑得太難看。”顧君齊猝然打斷她,黑湛湛的眼沒有錯過她僵在嘴角的笑意以及時青時白的臉,心情陡然好轉了幾分。
甘恬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她再接再厲地說:“就憑我送程安安回家。”
眼前的男人薄唇邊漾著的笑容一如眸光清冷:“我沒求你送她。”
“……我幫你養喵喵。”
“我付了工資。”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低聲央求道:“顧先生,請你答應專訪。你不答應我,我一定會被主編開除的。”
他油鹽不進:“那樣正好,遠離中樞神經紊亂的周方予。”
算了,甘恬黔驢技窮,默然地轉身,儼然打了敗仗的小兵似的灰溜溜地往堡壘走去。
“這就放棄了?”低沉的男聲尾音帶著一絲不悅。
甘恬身子一頓,隨即輕手輕腳地進了家。
在同城論壇的八卦版塊搜尋關鍵詞“顧君齊”,相關的帖子寥寥可數,基本都是些杜撰的邊角料。就連他所屬的航天公司也猜錯了,而打探隱私得到的回覆一概是“刪前留名”。只是“顧君齊”三個字前定會出現“好帥”、“超帥”之類花痴的詞彙。
她想起周遠寧,心想,他既然認識大老闆,想必家境也很好。她點開搜尋引擎,又輸入“國際機長工資”,中文搜完後,又用英文搜了一遍。她對應各個航空公司,在最低年薪與最高年薪折中取了個數——保守估計,她的年薪是顧君齊的月薪。
她心中鬱氣更甚,想到即將不保的飯碗,甘恬狠狠咬了一口蘋果。她的“四倍月薪”年終獎還沒到手,就要先一步沒了工作。
電腦桌上的手機振動了兩聲,甘恬拿起看了眼,是周方予的來電。
她將手中的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抽出兩張紙巾擦完手後,接通了電話。
“戰況如何?”那邊隱約傳來潺潺的水流聲。
甘恬索性坦白道:“顧君齊不同意。”
“我就知道,你看著辦吧。”上司撂下一句語焉不詳的話,便掐斷了通話。
甘恬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將視線調到電腦螢幕上。對著幽藍的螢幕發了一會兒呆,她合上電腦,走到客廳開啟電視。
電視正轉播著一部電影,票房名聲兼收的好萊塢愛情片。這部影片上映時,她在電影院中看過,男主深深愛著女主,而女主角因為一些乏善可陳的事情嫁給了別人。多年後再度重逢,女主是男主心中的白月光,男主角卻不是女主角心口的硃砂痣。
當時身邊恰好坐著一位女學生,穿著藍白色的校服,青春洋溢清純可人,只是進場時眼圈就紅紅的。女生一邊痛罵女主角,一邊心疼男主角。而甘恬卻全然沒有被電影觸動,甚至有些無聊地看完整部電影。
銀幕中的人愛得再無法自拔,恨得再情真意切,也不過是一場虛無的美夢——彼時的她是如此的,自以為是的理性,鄰座的年輕女孩像是自我代入了男主角一般,一個勁兒地說“瞎了眼”、“不值得”。看著男主英俊卻溝壑縱橫的滄桑的臉,甘恬唯一的感觸是,歲月不饒人。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靜靜地重溫了一遍。她一肚子氣無處發洩,一邊罵一邊看,直到電影畫上不圓滿的句號。
甘恬睃了眼時間,她搓搓手,決定去吃火鍋。天無絕人之路,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她穿上一件煙粉色大衣,將貂色圍巾繞著脖子圍了幾圈,甘恬武裝完畢決定出發。
開啟門,便見顧君齊舉在半空中的手。
她平靜地看著他:“顧先生,您找我?”
“你哭了?”顧君齊似乎有點慌,冷冽的眉眼彷彿消融了,“因為我沒有答應專訪?”
“我沒哭——”甘恬詫異地從提包中翻出化妝鏡,雙眼紅得跟核桃似的,可她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