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並未在意,彬彬有禮地回道:“雍,特來向公孫女士請罪,已在別院恭候多時……昨日多有冒犯,還望女士不要放在心上。”
凝嫣見何雍煞有介事地向她行了一禮,趕緊回禮,“公子何須放在心上,姎還要謝公子為姎保守秘密。”
何雍頷首,目光再次轉向龔銘軒與夏侯元,見她二人互為知音,忽開口唸道:“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凝嫣知此乃民間新進流行的詩體,但卻是第一次聽人親口唸出,心裡便不禁贊起來,可贊著贊著,她忽覺出幾分言外之意,遂抬眼去瞧何雍。剛剛接觸到他的目光,凝嫣便已確定,這其中的言外之意又何止幾分?
凝嫣別過頭去,打定主意忽略這“言外之意”。她也朝那二人望去,緩緩說道:“何公子這兩句極是應景,只是明明是知音相遇的歡喜,可姎怎麼卻在這壎聲中聽出了陣陣惋惜之意?好似鴻鵠雙飛,卻不得不東南相悖般哀傷。”
何雍見凝嫣仍舊只著眼於這二人,心中略有失落。恰逢此時,耳聞兩名男子在談章劉郡農民起義,遂移了視線去瞧。凝嫣也扭頭去看,但見兩名成年貴公子,在桃林不遠處的迴廊上信步閒聊。
“章劉郡距安陽不過半月腳程,可安陽城內卻還是歌舞昇平,唉~這可如何是好!”
“可不是!皇上明知章劉農民造反,卻還在後宮翻天覆地地找什麼月仙,荒唐啊荒唐!”
凝嫣聽聞抿嘴搖頭輕笑,何雍遂問她笑什麼。凝嫣便垂了頭,輕笑道:“當今皇上雖好美色,但對國事著實是有計較的。從古至今,單純的農民造反並不可怕,可怕的永遠是躲藏在農民軍背後的力量。如今質子在朝,皇族宗藩又已全數朝貢,區區一個郡縣的農民又能掀得起什麼風浪?只要有軍千人,便可解決。”
何雍眯起雙眼,嘴角含笑,仿若對凝嫣之話饒有興趣,“古書上可記載著不少農民軍推翻政權之事啊!”
“何公子考我?”凝嫣顯然也來了興致,微微凝了眉,邊思索邊道:“古書上那些所謂成功的農民軍,本質來說都不是純粹的農民起義,不過是地方軍事勢力打著民不聊生的幌子,揮著農民起義的大旗,招兵買馬,進而為自己的勢力爭奪地盤和權力的計量。農民背後若無勢可依,又如何成得了氣候?”
何雍眼中興趣更濃,無論是那個在錦緞上留下玉筆良言的才女;溫泉宮那夜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麗美人;還是今日這個政見獨到的博學女士,都無法不讓他怦然心動。
他對凝嫣的欣賞和愛慕,在心中凝結成詩,情不自禁便吐露出來,“卿本驚鴻貌,婉若游龍姿。十載紗覆面,不掩明眸。顰顰復顰顰,轉眄慧精流。靜花林之芳藹兮,言乾坤于山河。於是悅卿惠美,心蕩惴惴。無良言以傳情兮,願微波可通辭。於是皓月為符,天地為證。但執子手,一世不棄。”
凝嫣靜靜地抬頭去瞧他,半晌沒有說話。按著大周的風俗,她剛剛是被求婚了。
☆、第十六章:燈火下的陰影
作者有話要說: 前情提要:
何雍眼中興趣更濃,無論是那個在錦緞上留下玉筆良言的才女;溫泉宮那夜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麗美人;還是今日這個政見獨到的博學女士,都無法不讓他怦然心動。
他對凝嫣的欣賞和愛慕,在心中凝結成詩,情不自禁便吐露出來,“卿本驚鴻貌,婉若游龍姿。十載紗覆面,不掩明眸。顰顰復顰顰,轉眄慧精流。靜花林之芳藹兮,言乾坤于山河。於是悅卿惠美,心蕩惴惴。無良言以傳情兮,願微波可通辭。於是皓月為符,天地為證。但執子手,一世不棄。”
凝嫣靜靜地抬頭去瞧他,半晌沒有說話。按著大周的風俗,她剛剛是被求婚了。
公告:軒軒最近比較忙,有可能無法保持日更,還請親們見諒哦~
大周律法明文規定,男子十四可納妾,二十可談婚;女子十三可為妾,十八可論嫁。
所以,何雍的求婚,對於年僅十六的公孫凝嫣來說,真的是突如其來得讓她措手不及。她睜大了眼去瞧眼前這個男子:五官端正,身姿挺拔,雖說不上十分出眾,但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公子中的佼佼。而且凝嫣並不討厭他,不但不討厭,甚至一直都有些好感,尤其是經過溫泉宮那夜後,如果嫁給他......想到這裡,凝嫣卻是把自己嚇到了,她難道要在今夜這個陌生的地方,草草把自己未來幾十年的命運,交到眼前這個還沒到二十婚齡的男子手中麼?
看著何雍向她伸出的雙手,凝嫣腦裡卻是一片空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