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的間隙我也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兩千多年來我歷經過數次生死瞬間,每一次都是艱險非常,可為什麼惟獨在那石穴中與龍魔對持的記憶讓我一想起就充滿恐懼?
是因為那是第一次面臨死亡所以印象格外深刻麼?還是,在那背後蘊藏了一些更為恐怖的我不願意想起的東西?
皞晚我一步進門,在我身後嚷道
“好傢伙,滿地的番茄醬啊!你也不說一聲,害我踩了一腳……咦,那是什麼?”他指著那個石穴,我平復了一下心神回答道
“好像是一件古蹟吧。”
“古蹟?我看倒更像一口棺材,哈哈!”
棺材?還蠻貼切的,我茫然的笑了起來,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過了一千多年,一切都沒有改變。
來不及感慨了,遊戲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回頭是不可能了,只有進行到底,我深深的吐了口氣,準備穿越這血肉之池。
如果說有妖怪怕血,那絕對是笑話,但是我看著腳下的猩紅,脊背卻在不受控制的發麻。這些濃重的猩紅似乎是在不停的刺激我的記憶,腦海中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快要跳出來。我真的害怕。
我捏了捏拳頭,凝神片刻,抬腳,突然,皞的手拉住了我
“來,我揹你過去!”
不由我分說,一躬身便負起了我,與此同時,皞的身形急劇的變化起來,眨眼間,一頭碩大無比的斑斕猛虎出現在我身下。銅鐘般大的虎頭微微低俯,缽盂大小的梅花爪緊緊的抓住浸了血的暗紅色土地,躍躍欲飛。
多少年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皞了?我眼底突地一熱,幾欲淚出。
“抓緊我!”皞咆哮道
“嗯”我用力點點頭
皞長嘯一聲,猛然發力,雄壯的身軀躍然騰空而起,騰雲駕霧般,從血池之上飛越而過,帶起了耳邊呼呼的風響。
恍然間,我產生了錯覺,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們倆又回到了泰山之巔,在飄蕩著浮雲山間,在叮咚作響的溪邊,過著那悠閒自在的日子。
然而,錯覺終歸是錯覺,當皞穩穩的落在那石穴之上的時候,所有的幻想都消失了,我翻下身來,皞又恢復成人形,揮舞著胳膊腿說
“太久不變身了,感覺還不錯嘛!哈哈!哈哈! ”
我沒說話,注意力都放到了石穴上,沒有錯,是它,雖然沒有了刻著花紋的青石蓋板,但還是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是裡面沒有那可怕的龍魔,也沒有別的怪物,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彷彿被仔細沖洗過一樣乾淨,露出青灰色的石頭地面。
我輕輕籲出一口氣,看來,情況還不算最壞。
石穴裡唯一的東西,是一塊石頭,確切一點說,是一塊圓圓的石頭,比巴掌大點,灰白色,我拿起它,光滑的外表不似天成,看起來有些像石獅子嘴裡叼的繡球。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半晌,並沒有發覺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就是「上古靈石」?怎麼看著像個鴕鳥蛋?”
我問皞,後者兩手一攤做了個不曉得的表情,一瞬間我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咱們歷盡艱險,差一點我連命都要丟掉了,就為了這麼塊破石頭?”
“也許不是這塊吧?”
皞很沒有底氣的問道
“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它會被放在這裡?讓我們費勁心力才可以找到它?”
皞也捧著石頭研究了半天,最後搖搖頭說了一句
“葻……咱們回去吧!”
“那我遭的那些罪算是白遭了?”
我狠狠瞪著他,他趕緊把胸脯拍的咚咚作響發誓
“我回去一定替你找那個姓聶的混蛋算帳!”
“哼!算帳有個屁用!”
我重重的哼了一聲,
“算了,先走吧!這地方讓我噁心!”
其實,我知道,自己內心中是多麼希望趕緊離開這裡,哪怕得不到靈石,什麼都得不到也沒有關係,只要趕快結束這一場遊戲就好!
好容易爬上了地面,皞免不了要嘮叨一番,只知道倚靠法術的力量是多麼悲哀的事情,遇到這種情況還不是得靠他云云,我受了他的恩惠,也只好耐著性子任他嘮叨。
出了活棺材一樣的聶宅,站在平坦的灘塗之上,冷風呼呼的刮過臉龐,抬起頭,雖然陰天,星星不多見,但好歹能看見一小撮月亮,立時有種還陽的感覺。
雖然無法解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