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中完全陷入黑暗,張烈終於起身。用腳在林間掃出塊空地,他熟練的運指在地上畫出一個複雜的召喚法陣,完成陣圖,張烈從懷裡摸出塊生滿鏽記的金屬殘片,喃喃道:“真有點捨不得。”跟著把鐵片放在陣心。
這塊金屬片是明朝時期一個著名劊子手屠刀的一部分,此人一生斬首千人以上,其中不少均是含屈而死,厲魂附在刀身。當年張烈在某個博物館的展覽上看到它,心喜之下立刻出手奪來,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起身後他環手一圈,已從地上揚起無數敗葉撒入陣圖中,隨後默聲唸咒。只見陣圖裡一股黑氣緩緩升起,當升到三尺高度時,黑氣倏然分解,化為千餘股或粗或細的氣流,各自尋找一片敗葉鑽了進去。
緩緩的,在陣陣哧哧的嘶鳴聲中,籠罩敗葉的黑氣不住膨脹,漸漸凝成一個個身著襤褸死囚服色的男女。他們個個面容淒厲,雙眼包含無盡的怨恨冤屈,整片樹林剎時陰風慘慘,樹木受陰氣所感,紛紛枝折葉落,場面極是恐怖。
張烈所用法術,有些類似道法中的“撒豆成兵”,他利用敗葉做引,將屠刀殘片中的厲魂引出,頃刻就製造千餘鬼兵。厲魂現形,整片樹林鬼影憧憧,陰氣竄動,宛如地獄現世。
雖是召喚者,張烈也覺渾身不自在,他匆匆向不遠處的道觀一指:“就是那兒,去吧!”話音剛落,原地徘徊不止的眾鬼已齊齊向道觀緩緩移去。
看著眾鬼潮水般湧去,張烈立刻施展身法從另一側出林,向道觀後方繞去。林中突然出現這麼濃烈的陰氣,對方肯定早已察覺,張烈並不指望這些厲鬼起多大作用,他需要的,只是爭取些微時間罷了。
果然,當千餘厲鬼靠近時,道觀正門嘭的一聲開啟,十幾名修道者湧到門口。他們個個疑惑無比,顯然怎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厲鬼。
天月三個赫然也在其中,不過看他和卓凌宇興奮的模樣,倒好像這些厲鬼是送上門的裸體大美人一般。張烈白天在廳中見過的一名老者道:“這麼多厲鬼,絕不會是走失的孤魂野鬼,定是有人在別處操縱。圖永,你帶人四處搜尋,遇到施術者立刻捉拿,其餘的人跟我守住正門。”
那名曾訓斥天月等人的中年男子一聲得令,帶著五人高高跳起越過群鬼,落地時腳下不停,頃刻消失在外圍的黑暗之中。
同時卓凌宇突的一聲怪叫,與天月一道興奮之極的跳了出去。從懷中掏出一個非竹非金,材質奇特的竹簡,卓凌宇一把拉開,大喝道:“小強,出來!”
一束青光霎時自簡中飛出,落地時已化為一隻獨身三頭,頸上掛著尖釘項圈,四足尾巴均裹著一團熊熊烈焰的黑色巨犬,竟是西方神話中著名的地獄三頭犬。
卓凌宇手中竹簡,正是大名鼎鼎的“聚妖簡”,他小小年紀,居然已將地獄三頭犬收服。看來簡仙“人類各大術派,後起之秀並出”的言論,果非虛言。
在卓凌宇的指揮下,地獄犬跳入群鬼之中,爪撕牙咬,每一口均能將數只厲鬼撕得魂魄消散,其體外的火焰更讓眾鬼兵淒厲慘叫,威力果然驚人。
天月也沒閒著,雖被張烈奪去乾坤鏡,不過他已從師門得到另一間法寶。只見他手持一柄碧綠色的奇形玉尺,尺身彎曲如波浪,刻有整排上古銘文,隨他揮舞,一束丈長綠芒離尺而出,長鞭般在群鬼之中舞動不止。
就如火融積雪,綠芒過處,凡是沾身的厲鬼無不頃刻魂飛魄散,消失無形。天月手中的法寶,正是對魂魄有絕大殺傷力的散魂尺。
兩人如此莽撞,眾人一時均看呆了眼,畢竟是好友,古實猶豫一下,也提劍加入戰團。背上長劍離鞘而出,霎時一束熾烈的紅光在群鬼之中爆起,劍身光焰萬丈,如火般燃燒不止。這柄劍,正是陽氣至剛的“南明離火劍!”
古實招式沉穩老練,滴水不漏,南明離火劍的威力在他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只見紅芒將他整個人裹起,在鬼兵中左衝右撞,挨身厲鬼無不慘呼消散。
下面三人打得歡,上頭老者卻看得不住搖頭,那對夫妻修道者中的美豔少婦忍不住道:“希城道長,凌宇他們修為精進不少,你又何苦這種表情?”
希城老道嘆道:“賢伉儷有所不知,古實還好,天月和凌宇這兩個小子天份雖高,卻總是不服管教,這次帶他們出來,本想好好歷練一番,哪知…唉!”
少婦身旁的中年男子笑道:“古實老成持重雖然令人稱道,但天月和凌宇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份正氣和膽量,也難能可貴。難得他們不畏這千餘鬼兵,不如就藉此機會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