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明白過來,尹爭大概是怕我被桑心藍安裝了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尹爭的語速很快,我得在注意力很集中的情況下,才能跟上他的節奏:“醫學專家和『藥』學專家已經全部準備就緒,我們需要先確定一下那個alt『藥』劑是不是真的像桑心藍說的那麼難搞。如果是真的,我們就需要給你進行手術了。”尹爭看到我震驚的神情,馬上說,“當然不會真的給你做手術,所以絕對不能讓桑心藍進手術室裡。我們在手術室裡安裝幾個攝像頭,儘可能給桑心藍一個身臨其境的感覺,然後技術人員會在適當的時候把畫面切到流產手術的教學影片上。這個需要拿出時間演練,一會兒你聽他們安排。至於你跟你先生的部分,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這個需要你自己掌握。總之,儘可能地『逼』真吧,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我會好好配合的。”尹爭能把事情安排得這麼周全,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父親的化驗結果出來再做打算。”尹爭給我拉了把椅子。
“我還是去手術室演練吧,我覺得桑心藍的腦袋應該想不出這麼陰的招數,她背後的人不簡單,給她的『藥』應該也簡單不了。”我深吸了口氣,“還是做最壞的打算吧……”
“好。”尹爭叫來一個護士帶我去手術室。
我躺到手術檯上,看著頭頂上慘白的無影燈。周圍有工作人員和醫生在忙碌,他們要除錯出與‘教學影片’完全一致的畫面效果。
我忽然覺得很好奇,這些都是尹爭的人?他們做這種工作時相當專業,完全不像是私家偵探的配置啊。一個想法忽然撞進我的腦袋裡——這些人,包括去接我的那兩個人,該不會都是警察吧……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我覺得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因為他們身上有一種普通人沒有的氣場,很微妙的秩序感。
“桑小姐,你可以下來了。”一個護士把我從手術檯上扶起來。
我走出手術室,一個醫生正在跟尹爭說著什麼,我走過去,他們並沒有停下來:“患者身體裡確實有一種血『液』凝滯劑,成分與配比還無法精確測定。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它的『藥』理『性』質跟你說的幾乎吻合,但是不具有血清的唯一對應『性』。”
“不具有唯一對應『性』的意思是……”尹爭推測,“你們可以配出解毒劑,對嗎?”
“從理論上講,解毒劑是可以配。但是過程並不簡單,需要有大量實驗資料作為參考。”醫生繼續說,“就算是用量不合適,都會有會引起內出血的風險,那樣患者就危險了。”
“你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弄出百分百安全有效的解毒劑?”尹爭對醫學和『藥』學都不很懂,但是他能抓住問題的關鍵。
“最快三天。”對方回答。
尹爭看了下腕錶:“也就是說,三小時內絕對沒戲,是嗎?”
“我們手上只有從患者血『液』裡提取出的凝血成分,對這種毒劑的原始樣本一無所知,別說三小時,就是三十小時也做不出。畢竟弄清楚『藥』劑就要做很多化驗,而研究出合適的解毒劑,更需要不斷進行實驗論證。做實驗是需要時間的。”
“ok,我知道了。”尹爭點點頭,“後續研究你們不要停,我這裡即使做了萬全的準備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拿到解『藥』。”
“我只能說是盡力。”
“情況和你預料的差不多。”尹爭看向我,“你儘快跟桑心藍聯絡吧,我這邊都安排好了。”
“好。”
“你先生那裡,是不是也提前通知一下?”尹爭從煙盒裡倒出來一隻煙,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煙又放回去,“抱歉,我現在也有些『亂』了。”
“沒關係,你抽吧。”我記得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尼古丁可以鎮定情緒,“他那邊,不能提前通知……”
就現在我跟靳君遲的狀態,我真的無法判斷他知道我要做流產手術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我們之間像從前沒出現罅隙,我完全可以將一切都跟他和盤托出。但是現在……我很認同爸爸對董清清說過的話——我們桑家的事,不要外人『插』手。
靳君遲是極危險的不安因素,這件事已經夠複雜的了,還是最後再通知他比較穩妥,否則我真不知道他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我給桑心藍打了電話,她確實也沒打算到醫院裡來,也是派人過來安裝監控裝置。我看著那人有條不紊地安裝很專業的樣子,有些緊張地望向尹爭,尹爭投給我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