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順著盥洗臺往下滑，馬上就要摔倒時，阿正忽然從外面衝進來，把我扶住:“少『奶』『奶』。”

“謝謝。”我用手撐住旁邊的牆，看了一眼他握住我肩膀上的手，“我自己可以了。”

“少『奶』『奶』，我扶您到外面去休息一下吧。”阿正並沒把手給鬆開。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家少『奶』『奶』了。”我抬起抬起頭衝阿正慘淡一笑，然後把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鬆開！”

阿正被我吼得一愣，我扶著牆一步一步向電梯走去。

儘管我想盡快離開這裡，但根本沒有力氣走得快。我就那樣慢慢地挪，阿正就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大概是怕我一下栽倒了。

老趙看到我，馬上跑過來:“大小姐，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呢？”

“我沒事兒。”抓住老趙的手臂瞬間，勉強支撐著意識的信念轟然崩塌。

“大小姐……大小姐……”老趙馬上把我扶住，順勢抱起來，“鄭伯……這……”

管家連忙跑過來:“先把少『奶』『奶』抱進房間裡休息一下，我打電話叫醫生來。”

我雖然無法控制身體，但意識並沒有完全消失，我用盡力氣嘶吼，可能發出的聲音卻是氣若游絲。老趙把耳朵貼近我:“大小姐，您說什麼？”

“走……”我不要待在這裡，就算是死也不要，“帶我……走……”

“我知道了。”老趙的聲音都是六神無主的，“帶您走……您放心……”

老趙把我放到後座上，我蜷縮著身體。眼睛依舊睜不開，過快的車速加重了我眩暈的症狀。車子戛然而止，車門被開啟:“大小姐，我們到醫院了，您……”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的格外清晰。外界的聲音離我就要遠得多，但還是能聽到老趙和醫生在交流，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說我血糖偏低，先打點滴再說。

我怕打針對寶寶不好，心裡急得不行。想要醒過來，但就像是夢魘住了一樣，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唐醫生。”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蘇晉。

“蘇主任，您怎麼過來了？”

“這個是我的患者，我帶去病房處理。”蘇晉的語氣不容置疑。

“好，那我一會兒開個住院單，給您轉過去。”

“謝謝。”蘇晉繼續詢問，“你剛才是怎麼處理的？”

“做了個血常規還沒出結果，快速血糖，顯示血糖偏低。正打算先掛個葡萄糖，您就過來了……”

“好，交給我吧……”

聽到蘇晉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是知道我懷孕的，應該不會給我用不該用的『藥』物。

我睜開眼睛時四周的光線很暗，房間裡影影綽綽的，傢俱卻不多，像是酒店的標間。由於能聞到消毒『藥』水的味道，我判斷自己應該還是在醫院裡。轉過頭看另一邊，爸爸坐在病床旁邊的沙發裡，頭微微垂著，好像是睡著了。

我覺得頭暈倒是好多了，但是現在非常想上廁所。我慢慢地從被子裡坐起來，沙發那邊發出輕微的響動，緊接著燈被調亮一些，爸爸伸手扶住我:“要做什麼，爸爸幫你弄……”

“我要去洗手間。”

“好。”爸爸給我穿上拖鞋，然後把我抱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我能走的……爸爸……”

“現在還沒問題，再過個幾年恐怕想抱都抱不動了。”爸爸把我放到洗手間門口才放下來，“看看能站穩嗎？”

我自己走了幾步:“沒問題。”

我從洗手間出來，爸爸又把我抱回到床上:“留了山『藥』粥在這裡，爸爸給你弄點兒喝。”

“哦。”我並不覺得餓，但是胃裡確實不舒服。最主要的是，總不吃東西肯定對寶寶不好的。

爸爸把病床旁邊的桌板翻起來，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又拿了幾塊點心。我默默地吃著東西，嘴巴根本嘗不出任何味道，還泛著淡淡的苦澀味。

我吃完東西，爸爸又幫我擦了手:“睡覺吧，醫生說，你要多休息。”

“現在幾點了？”

“快四點了。”爸爸把壁燈調暗，光線又變成了適合睡覺的樣子。

原來我昏睡了十來個小時，怪不得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睡覺了呢。我睡不著，就瞪著天花板看。

“不困了？”爸爸問我。

“嗯。”我翻了個身轉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