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拾取的嘛,我要是你啊,就趁早離開教堂,省得一會兒時間到了阿遲卻不在,那多尷尬……啊哈哈……”謝雲靜猖狂的笑聲震得我耳膜生疼。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站在神壇前,我也不會走。想讓我按你說的做……”我一字一頓地說,“你!休!想!”
“那行,好好享受你那一個人的婚禮吧。”謝雲靜驚呼一聲,“啊……阿遲……你放開我……”
“她的骨灰在哪兒!”靳君遲的聲音透過電波,依舊冷厲暴虐,像是從地獄走來的修羅。
“啊啊……痛……”謝雲靜的慘叫聲裡,我聽到啪的一聲,大概是手機被摔壞了,我什麼都聽不到了。
叩叩叩,更衣室的門被輕輕地敲了敲:“桑桑,桑伯伯來了……”
我緩緩起身,對著鏡子調整出一個合適的表情才拉開更衣室的門。爸爸站在雪菲身後,從他的表情來判斷,他應該還不知道靳君遲已經離開了。
“時間到了,爸爸來牽你走紅毯。”爸爸幾步上前,幫我把頭紗放下來。
“好。”我衝爸爸點點頭。
雪菲顯然吃了一驚,她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我反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表示安慰,然後挽上爸爸的手臂:“爸爸,我們走吧。”
從休息室到禮堂的那段走廊很安靜,我們走到禮堂門口,就聽到禮堂裡面『亂』哄哄的。爸爸不由得皺眉,不知道是誰說了聲——新娘來了。
很快,蔣東從禮堂出來。大概靳君遲給他留下的這個攤子太爛了,原本處事不驚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都是六神無主的。蔣東下意識地擦了一下額角的汗:“夫人……”
“怎麼回事兒?”爸爸自然也看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婚禮儀式的時間到了,可新郎卻不知身在何處,任憑他是靳君遲的心腹,這種話蔣東也還是說不出口。
可能是裡面聽說新娘來了,悠揚的風琴聲響起,是《婚禮進行曲》。蔣東聽到那音樂扶額,明顯是遇到了‘豬一樣的隊友’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轉身步履匆匆地折回了禮堂。
“爸爸,我們進去吧。”我收緊了挽住爸爸胳膊的手。
“可是……”爸爸有些遲疑。
“不管什麼情況,進去才知道。”看我如此堅持,爸爸帶著我走進禮堂的大門。
通往神壇的紅毯上鋪滿了玫瑰花瓣,兩邊用花束和緞帶裝飾得很漂亮。紅毯兩側坐滿了賓客,陽光從教堂穹頂的彩『色』玻璃落下來不算明亮,所以來賓席看起來是黑壓壓的一大片。
我挽著爸爸的手,剛走到第一組花柱,可能是蔣東跟琴師說了什麼,《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頓時,禮堂中的氣氛更加尷尬了。
蔣東往我們這邊看看,再往主賓席那邊看看,『揉』了『揉』額角。靳君遲的父親快步走到蔣東身側,他們倆不知道交流了什麼,幾分鐘後,《婚禮進行曲》繼續響起。
看到神壇那裡只有神父,靳君遲並不在,爸爸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攬住我的肩想帶著我轉身:“小晚,我們走。”
“不。”我堅定地搖搖頭,“我不走……”
“你先回休息室去,等爸爸弄清楚是什麼情況。”爸爸輕輕拍著我的背,“聽話。”
“不,我不回去……”我依舊固執地搖頭。
爸爸也拿我沒辦法,只好踩著《婚禮進行曲》的節奏,帶著我走向神壇。我們甫一站定,靳君遲的父親和母親就迎上來。
靳君遲的媽媽大概是想安慰我,伸手挽住我的手臂。靳君遲的父親鄭重地向爸爸鞠了一躬:“親家,真是抱歉。我那個不懂事的兒子,正在趕過來……”
“他剛才不是跟小晚一起過來的嗎?”爸爸的語氣並不好,緊鎖的眉宇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
“……”靳君遲的父親顯然無法理直氣壯地開口,硬著頭皮說,“說是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我也是剛知道……”
“什麼要緊的事情是婚禮之後不能辦的!”爸爸目光一凜,掃視了一下來賓席,“現在要怎麼處理。”
“這……”靳君遲的父親也很為難。
“小晚,你跟媽媽先到那邊休息一下。”靳君遲的媽媽挽住我的手臂,“君遲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我跟爸爸一定會好好地教訓他的,這件事是他錯得離譜,你爸爸說得對,沒什麼事比婚禮更重要的……”
“媽媽,爸爸,你們都到那邊坐吧。”我十分平靜地說,“我……就在這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