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君遲愣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緩過神來，他緊了緊我的手，手指都有些僵硬，還有些些微顫抖:“雲姨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知道……媽媽……”

我合上眼睛不去看他，坦誠一些對靳君遲來說就這麼難嗎？他把自己的心封得滴水不漏，我還能怎麼樣？靳君遲根本就不是一個遲鈍的人，我不相信他一點都不能察覺我究竟在問他什麼。他現在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我的胸口被無情地撕開，鮮血奔湧而出，看我在裡面掙扎，最終被淹沒……

我甩開靳君遲的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婚禮還是推遲一些吧，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說出這句話時，我是有些鄙視自己的。我應該說，‘你的回答我一點都不滿意，我們還是分手吧。’但這樣壯士斷腕般果決的話，無論打了多少次腹稿，我還是說不出口。

“小晚。”靳君遲忽然握住我的肩，垂下頭死死地瞪著我的臉，“你說想一個人靜靜，讓我不要打擾。我剋制著想馬上奔到你身邊的衝動，死死忍著。我們分開了389個小時，我數著分鐘煎熬著。我是錯了，應該接受懲罰，你來告訴我，你這次要冷靜多久？”

我怔怔地看著靳君遲，我著實沒想到靳君遲會用這樣縱容甚至是卑微的語氣對我說這樣的話:“冷靜到……我能面對你的時候……”

“小晚，你無法面對我什麼，我可以改。”靳君遲黑亮的眼眸籠上薄薄的霧氣，霧靄後面卻隱藏著難以形容的銳利。

靳君遲捧起我的臉，然後將唇印了上來。我一瞬不瞬地著著他，極力想要將他看透。良久，我放棄地閉上了眼睛。我不看懂靳君遲，從前看不懂，現在依舊不懂……

“你想做什麼都好，只一點，我不能再跟分開……愛情根本就不需要冷靜……”靳君遲將我抱緊，語氣溫柔到可以給靈魂催眠，“我做的不好，你換別的方式懲罰，好嗎？”

“別的方式……如果我罰得很重，傷了你的心，你也不怪我嗎？”我無比認真地望著靳君遲。

靳君遲不假思索地點頭:“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怪你！我只會愛你寵你，絕對不會辜負你。”靳君遲忽然低下頭，抵上她的額頭，語氣裡帶著懇求，“小晚，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我不知道靳君遲究竟對我下了什麼蠱，我居然點點頭，輕聲說:“好。”

我知道自己該拒絕，可就是開不了口。我只是個普通的人，對很多東西根本無法不計較。而此時的不忍心，終歸會把我們『逼』到無法回頭的地步。

“好乖。”靳君遲緊繃的臉終於緩和下來，“是個善良的小丫頭。”

“我一點兒都不善良，也不寬容大度。”我固執地搖搖頭，“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不管你怎麼說，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靳君遲『揉』了『揉』我的頭髮，“好了，我們回家吧。”

“我想這幾天回去多陪陪爸爸……”

“好吧……”我看得出來，靳君遲並不願讓我回毓園住，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眼眨就是春節，來給爺爺拜年的親朋好友一波接一波，整個毓園一直都是都門庭若市的狀態。靳君遲想帶我出去玩，我總以要招呼客人為由拒絕。所以只能是他每天到毓園報到，比較誇張的時候一大早就過來，待到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才離開。

這天剛好沒有客人留下吃午飯，董清清也帶著桑筱柔走親戚去了，家裡就只剩下我跟爸爸還有爺爺。靳君遲一過來就被爺爺叫去書房下棋。

我想吃雪菜青筍面，爸爸說今天家裡沒外人，他做面給我們吃。

我跟進廚房，幫爸爸打下手。爸爸一邊切菜一邊問:“最近總窩在家裡做什麼。”

“我在家陪您和爺爺不好嗎？”我把洗好的青筍遞給爸爸。

“好是好，不過年輕人就應該出門玩去。”爸爸衝我笑笑，“等到了爸爸這個年紀，想玩兒也玩兒不動了。”

“爸爸才沒老得玩不動呢。”我抬起頭，“過完元宵節，您帶我去迪士尼樂園，好不好？”

“呵呵呵，行。”爸爸『揉』『揉』我的頭髮，“剛好這幾年新開的兩個還沒去過……真是有好久沒帶我的寶貝女兒去迪士尼了……小時候，無論去過多少次，只要一放假就吵著要去。後來長大了，我要帶你去都嫌沒意思。現在，又覺得有意思了？”

“您聽說過一個詞叫‘逆生長’嗎？”我衝爸爸做了個鬼臉，“說的就是我這種孩紙。”

“噗……逆生長……”爸爸沉『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