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鎖的聲響。
“喀嚓!喀嚓!”
中分而開的尾門猛地向外兩旁開啟。
數百箱橙洪水缺堤般向外從敞開的車門倒瀉出去。
驚叫聲和貨物崩塌的聲音混在一起,場面混亂之極。
當凌渡宇踏著貨物撲出貨框外時,在月光的照耀下,七、八名大漢均被推出的貨物撞倒地上,其中一人甚至只露出一個屁股。他的計策獲得空前的成功。
一名大漢爬了起來,還未來得及拔出手槍,胸前中了凌渡宇重重一腳,最少斷了叄根肋骨。
“砰!”子彈在耳邊飛過。
另數名大漢從遠方奔來,手中的槍都指向他。
凌渡宇一個倒翻,在貨物上滾動,來到倒在貨物堆裡另一個人身旁,一手扭著那人擊來的拳頭,膝蓋已頂在對方面門上。
“啪!”
那人鼻骨折斷,鮮血噴濺。
在這等生死搏鬥的情況下,是沒有仁慈存在的餘地的。
凌渡宇往他身上一掏,摸出手槍,猛地轉身,另一名從貨堆爬起來掏出手槍的大漢,眉心開了個血洞,向後拋跌,重新被埋葬在貨堆裡。
凌渡宇滾離鋪滿地上的貨物,滾入一叢矮灌木林裡,才彈跳起來,往百多碼外一處黑沉沉疏林奔去。
後麵人聲鼎沸,也不知有多少敵人追來。
他穿過疏林,公路筆直往左右兩旁無限地延伸,圓月燈籠般浮在公路一端的上空,像在指引著他這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迷途羔羊,假設老虎也有時可以變成羔羊的話。
沙漠區的寒風使人從心底裡冷顫出來。
凌渡宇怎敢停下,沿著公路往前奔去。
前面傳來摩托車的響聲。
假設聲音是從後方傳來,他一定會躲到路旁,但若是從前方傳來,那便應與身後那批人沒有關係。
凌渡宇奔到路中心,張開雙手。
在明月的背景下,一輛摩托車出現眼前,平射的車頭燈將凌渡宇照個纖毫畢露。筆直駛到凌渡宇面前,眼看撞上凌渡宇,才奇蹟地煞停下來。
鐵騎士頭盔的頂部閃爍著月照的輝芒,但眼目卻躲在暗黑裡。
凌渡宇暗忖,就算對方叫價一百萬,他也願意付出車資,但不是現在,因為他身上所有東西都給人掏空了。
那人叫道:“還不上車?”
充滿磁性的低沉女音,是那般可愛地熟悉和親切。
車聲從後傳來。
凌渡宇迅速跳上車尾。
摩托車“隆隆”聲中,轉了一個小彎,掉頭而去,速度瘋狂地增加,以致摩托車像片樹葉般飄顫搖擺。
凌渡宇雙手毫不客氣摟著鐵騎士充滿彈性的蠻腰,對方立時不滿地扭動了一下,怪他摟得太緊。
凌渡宇逆著風大聲道:“怕甚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摟作一團。”
鐵騎士一言不發,猛踏油門,摩托車炮彈般在公路上前進,將追來的車子遠遠拋離。
在凌渡宇以為永遠見不著她的時候,神秘女子竟又突然出現,還將他從水深火熱裡拯救出來,也不知應當她是朋友還是敵人?
凌渡宇叫道:“這是甚麼鬼地方?”
女子回應道:“利比亞!”
凌渡宇一聽,整個人呆了起來,早先他曾猜測自己身在之地,不出埃及、約旦和敘利亞幾個國家,假設自己身在其一,還是有點受不了,何況是在利比亞?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時間?利比亞和以色列之間隔了個埃及,他們怎能將他運到這裹來?於此亦可見他們的神通廣大。另一個問題是刻下在自己懷抱裡的女子,又怎能知道自己的所在,騎摩托車將他救起?所有這些都成為橫亙胸臆間,令人極不舒服的謎團。
問題還不止此,這時他身上空空如也,不要說錢,連張紙也沒有,更不用說護照和證明檔案,何況他還是個非法入境者,連住酒店的資格也沒有。
利比亞對外國人喜怒無常,給逮住的滋味絕不好受,唯一令他安慰的是雙手緊摟著的玉人。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暫時拋開所有煩腦,開始欣賞和投入到公路的景色去。
左方是數哩寬的沙丘,每走至公路地勢較高的路段,便可以遠眺沙丘地帶外,在月照下閃閃發亮的地中海。右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漆黑的夜空裡,月暈外的星星又大又亮,像《天方夜譚》裡描述的奇異世界。
鮑路上渺無人車,只有摩托車的機動聲,倒破了莊嚴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