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厭惡的深藍。
“雖然表情僵硬,眼神冰冷,但至少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不錯,你進步得很快”聽起來應該是讚美的讚歎,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歡喜,還有那隱約的嘆息,卻讓那種莫名的錯覺感傷更加的深刻。
沒有開口,我怕一開口便會讓自己失去理智,我的手在抖,我的劍在抖,明明對方只是普普通通地站著,明明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有出現過任何強橫的氣勢,但是那空氣中浮動著的威壓卻讓我無法開口。
僅僅只是站著,便彷彿用盡我所有力氣,我知道,我害怕,那是一種莫名的毫無理由的恐懼,即便在過往那許多次生死之間我也從不曾感受過的恐懼。
只是,我不能倒下,我對自己說,至少在他的面前,我不能倒下。我不願有絲毫的示弱姿態,我不能!我要為莉絲報仇,我怎麼能夠在仇人的面前倒下?!
風,靜靜地吹著,對於房間中沉重的氣氛仿若不覺。
辰笑了,只是淡淡地笑,我卻突然感到那沉重的壓力盡去,心中卻是一沉,比適才更沉重的無力浮上心頭,只是這麼一小會,我的衣衫竟然已經全部被冷汗給浸溼了。
辰平靜地望著我,嘴角溢位一抹笑意,卻仿如嘲諷一般刺痛我的心間,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冷冷地開口:“你來做什麼?”
“哦?不動手麼?我還以為你會如同上次那般不顧一切地衝上來呢,原來你不止是進步了,還聰明瞭許多。”辰的聲音低沉而悅耳,讚美的話語中透著一絲莫名的揶揄。
我的手緊握著,冷沁的汗溼透了掌心,握著弒神的手在抖,卻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語調,讓自己保持平靜,我的聲音冰冷,至少,表面上仍是平靜,“天神殿的聖劍使大人,怎麼會這麼有空來到佈雷呢?難道您閒著沒事做來散心的麼?”
辰平靜無波的雙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卻彷彿將我整個人都看通透了一般,那種彷彿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所有心思都逃不過對方掌控的無力感讓我如遭重擊,胸口一陣煩悶,一口血湧上喉間,卻硬撐著生生地嚥了下去。
“逞強硬撐著很好玩嗎?”辰優雅的微笑中卻彷彿帶著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蕭索,而他話中的內容卻是讓我不由一愕,旋即全身冰冷,“不敢面對自己的軟弱吧?害怕嗎?不敢示弱吧,是怕一旦露出軟弱的一面就再也不敢面對我吧?”
我沒有回答,辰平靜的話語重重地擊在我的心頭。
是這樣子嗎?我在害怕嗎?所以才能“忍”住了不出手嗎?是因為害怕嗎?害怕再一次敗在他的手下嗎?害怕自己因為恐懼而不敢正視女孩的血仇嗎?!
是這樣子嗎?雙眼閃過一絲迷茫,心中卻是一片空白,一抹深沉的悲哀自心底湧起,仿如絕望般將我瞬間席捲,女孩的容顏在我的眼前浮動著,若隱若現,甜笑,嬌嗔,輕泣,最後卻只剩下女孩躺在我懷中的側臉,在夜空下化為虛無,還有那被血色染上了的白衫,和那一柄在我心間留下陰影的深藍長槍納力比斯。
一聲輕輕的嘆息在我的耳旁響起,卻猶如黑暗中的一點星火,喉間一口鮮血再也壓抑不住噴了出來,胸前的白衫瞬間殷紅點點,腦際卻隨著這一口血的噴出自混濁中脫出。不是清明,而是一片空白,除了視野裡那一點渲滿了整個天空的殷紅,還有我的手中那劃出的青芒。
看著被一劍兩斷的辰,心中卻湧不起絲毫喜悅的情感,直到那兩半的虛影在空氣中緩緩消逝之後,我彷彿才重新恢復了呼吸的能力。僅僅是一劍,卻彷彿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握著弒神的手意外的僵硬,如同我劇烈的喘息。
“被我說中了嗎?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拔劍嗎?你明知道砍不中我的吧?所以你只是揮劍,放棄了所有的防禦,用盡所有,只是揮劍,只能揮劍”辰的身影在我原本所站的位置緩緩出現,清冷的聲音說不出是嘲諷,還是譏笑,然而他的眼中卻露出一絲莫名的落寞,只是,即便如此,在我的劍下,他仍是那般優雅從容地閃避著,一邊緩緩地說著話,彷彿閒庭信步。
“其實”我的劍停在辰的身前直抵他的胸膛,彷彿只要往前輕輕一送便可以將他斬殺劍下,然而耳旁突然響起的話語卻讓我心中劇震,在那青輝的倒映下,我彷彿看見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無意識停下了的弒神再也無法向前刺進半分,“你想死吧”
辰輕輕的冷冷的話語,卻沉沉地擊在我的心間,我看著辰的手緩緩伸出,輕輕地推開我指在他胸前的弒神,動作緩慢而自然,我卻沒有絲毫力氣阻止,眼睛裡一片空洞。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