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彷彿萬馬奔騰的巨響裹著沙啞的沉悶聲響撞開了黑暗神殿的大門,門後侍值的神官口中的抱怨連同兩顆門牙光榮地成為犧牲品,然後,他整個人被撞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巨大聲響差點連他的耳膜一併震破,然而沒有人為他申冤,甚至沒有人看他一眼。提那奇亞朵莫伊爾依莉娜高達三丈的巨大雕像低著頭,俯視著自己的信徒們,玉石質的肌膚竟彷彿也柔和得添上一抹悲哀。
無論是祈禱的信徒還是侍值的神官們都被遠遠地隔了開來,百合騎士們無一例外的沉著臉,在他們的中間是三個已經看不出人樣的人,破爛的衣衫全身漆黑的模樣就像是剛從礦坑中撈出來似的,只從他們身上殘破的衣飾一眼便可認出,那正是百合騎士團的標誌。而在騎士們的正中一輛嚴重變形的馬車變成了板車被前方的騎士們拖動著往前行走。
沒有人說話,即便百合騎士團直接闖入正殿女神像前的行為令黑暗信徒們生惱,憑空而生的那份肅殺卻讓所有人噤若寒蟬!認出那車架的人更是無一例外的神色大變!沉重的腳步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速度,只是沉重的身軀裹著沉重的氣氛一併凝滯了時間,才讓那錯覺彷彿過去了很久,直到黑色的洪流消失在正殿後很久人們才開始懂得呼吸。
從殿後走出的神官們無一例外地鐵青著臉,黑暗神殿外偶然的裝作不經意經過的人們,驚愕地看著那重新緩緩合起的沉重高門,只留下暴風雨前的寧靜淹沒其他。
佈雷皇宮裡,再溫暖的壁火也無法驅散空氣中的寒意。安琪兒跪在柔軟溫暖的絨毛毯上卻只覺得連膝蓋都凍僵了,新月女王的沉默更讓她感到恐懼。女王和奈莉希絲的親密眾所皆知,女王和奈莉希絲最近關係的轉變同樣眾所皆知,但誰也不敢保證她們那麼多年的深情已經沒有半點剩餘。新月女王如果震怒,也許安琪兒會更心安一點。
良久,久得安琪兒以為時間都已經停止流動,那飄飄淡淡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傳旨。御醫西曆先生速速前往黑暗神殿救助黑暗神女殿下。”
安琪兒跪安轉身,一張臉刷的變的雪白。
御醫西曆是難得仍活著待在官位上的前朝老臣,他擁有的精湛醫藥學,正是他保命護身的最佳法寶。誰敢保證自己沒有個萬一?對這位真材實料的醫藥師,即便是權傾新月朝的凱因茲也保持著表面上的尊敬。所以西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被人扔出門去。是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身漆黑鎧甲的騎士抓起他和他的醫藥箱扔下了臺階。如果不是那臺階只有一米多的高度,這位醫藥師的藥恐怕就要先用在他自己身上了。
這位自豪的大醫藥師屁都沒放一個就灰溜溜的跑了。百合騎士冰冷的眼神和不停摩挲的腰間利劍,就像是豹子的爪齒,從上到下佈滿了赤裸裸的殺氣!新月女王的聖旨都直接撕了,他個小嘍囉還能說什麼?
緊閉的沉重殿門口聳立著高大的騎士,清一色漆黑的盔甲後冰冷的目光就像是擇人而噬的虎豹,惡狠狠地盯著每一個靠近神殿的人,無論是故意或者“無意”,他們一律舉起劍鋒!這其中,只有一個人進去了,那個人是意維坦財政總長,奈莉希絲納布斯的祖父,海席亞菲納布斯。而他進去了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古老的都城在瘋狂了數日後突然沉寂下來,甚至變得死寂。奈莉希絲遇刺的訊息像插上翅膀似的飛快地傳播著。隨後,便是百合騎士全員戒備,黑暗神殿全面封鎖,連同女王聖旨被撕西曆醫藥師被百合騎士驅逐一條比一條更震撼的訊息傳遍了佈雷貴族界,令他們不約而同的噤若寒蟬,心下卻又同時劇烈搖動起來。
沒有人相信,一直強勢對峙著的兩強就這麼突然隕落了一角,正如所有人都震驚著,凱因茲宰相那妖異般精準的佈局操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當天晚上當那份燙金請柬送到佈雷貴族們手中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場還未結束的戰爭卻已經落幕。這並不是四年前水神殿那時的情況,比起根深蒂固讓意維坦王百般禁忌的水神殿,失去了奈莉希絲的黑暗神殿,什麼都不是。更何況,還有一個他們根本不可能戰勝的高大身影擋在他們的面前。
春二月初三,凱因茲稱病在家。四年前刺殺事件中失去親人更失去權力地位的貴族們以利布坦、甘達爾、辛迪拉三家為首聯名上書新月女王,要求徹查四年前刺殺事件真相,並強烈要求立刻圈禁重大嫌疑人奈莉希絲納布斯!其態度之慘烈令人悚然動容,其言辭之懇切辛酸令聾者泣血,新月女王卻仍猶豫著,無法立下決定,早已得到凱因茲暗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