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找去。
聲音不遠,就在馬戲團的帳蓬前。有一個人在那裡點了堆篝火,背對著自己用一個不知名的樂器演奏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
那人看背影。肩寬腰窄,背很挺直,應該是個男子,不似成年男子那般高大,有些彎曲著。給人一種遲暮地感覺。他有一頭垂到肩上的長髮。沒有像其它的西大陸男子一樣用細繩紮起來系在腦後,隨隨便便的就披在肩上。兩輪月光如水。灑在頭髮上,染上一層紅銀交雜的輝光,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來。
那人仿是不知道自己的到來,仍在靜靜的演奏,藍絲只覺得他的背影和夜色渾然天成,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驚擾,只悄悄的走進他在篝火映照下地剪影裡,駐足靜靜的聽。
還是那種清新純樸、乾淨透明的曲子,吸收著淡淡地月光,在寂靜的夜裡溫柔的在空氣裡飄蕩,帶來一股悲傷而又虛幻的感覺,輕柔縹緲的味道藉著明月地照耀,有一種直擊人心地強大力量。藍絲靜靜的聽著,只覺得曲子雖是傷感,卻飽含著一股向上地希望,無論在現實中有多絕望冷漠的心,都可以被這聲音所打動。
曲子還在吹,漸漸高昂,內容已經發生了變化。恍惚中,藍絲看到了鮮衣怒馬的兩邊人馬對峙。都是重鎧長劍,森然的眼光隱在頭盔下,只有劍刃雪白,反射著不帶半點暖意的光。戰馬在喘息,不安的打著響鼻子,從鼻孔裡噴出寒冷冬日下的白霧。
隨即人隨馬動,兩邊衝到一起撕殺,人在呼號,馬匹在叫嘶,兵刃短兵交接,滿是鏗鏘之聲!戰鬥中,不停的有人倒下,鮮血流滿大地。遠處,依稀可聞女人的悲傷的叫喊和小孩驚恐的哭泣,織成悲嗆的背景音。
戰鬥隨著人們的倒下而漸漸平息,悲傷的叫喊的哭泣聲變得清晰可聞,成了主旋律,戰鬥的聲音成了細不可聞的尾聲。戰場之中,一片狼藉,破碎的肢體、殘破的戰甲、滿是裂紋的盾牌和斷裂的兵刃,佈滿大地。
人聲漸漸消去,只餘下那不知名的曲子還在緩緩的吹,在瑟瑟寒風中無盡的流轉,彷彿可以看到獵獵飄揚的旗幟歪斜的插在戰場中,述說著最悽婉的故事。這虛幻的一役,有多少人倒下,有多少人身亡,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有多少寡婦日日流淚,又有多少孩子夜夜驚醒,只會放聲哭泣尋找那已經不在的父親?
待得大夢醒來,藍絲才恍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臉,心中那股沉重的傷感墜得人無法呼吸。
卻見那人垂著頭,似是也沉在自己的曲聲裡,久久不能自拔。
月下,兩人一站一坐,都怔怔的。
良久,那人站在起來,似乎就要離開。
藍絲本能的顫聲道:“請留步!”
“誰?”那人問道,果然是個男子,聲音蒼老而古怪,有股奇怪的腔調。
“您好,我是藍絲·溫徹斯特。請問閣下這首曲子叫做什麼?”
那人上半身一陣不規則的亂顫,像是勉力忍住,半晌後才拖著那股古怪的腔調道:“勇敢的心。”
勇敢的心麼?真是個動聽的名字。就像那縹緲的尾音,縱然傷感,卻堅持著鼓勵人心,要勇敢,不要被戰亂所打敗,要在亂世中勇敢的戰起來,頑強不屈,直面悲慘的生活,在悲傷中成長,在廢墟中重建家園,成為整首曲子裡,不是亮點,卻是讓人最難忘的部份。
藍絲急切的想跑過去,道:“求您教我!”
“別過來!”那人喝道:“就呆在那裡。”
藍絲止步,有些可憐的看著那人的背影,又一次道:“求您教我!”
那人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真的想學?”
藍絲點頭,恍覺那人背對著自己也瞧不見,忙道:“我想學!”
“為什麼?學這個不容易。我學了大半月…………大半生才學會。”
藍絲並沒有聽得太真切,只誠懇的道:“無論花多長時間我都會學!學這首曲子,學您演奏的那個樂器。閣下,請滿足我這個願望。藍絲髮誓,我會用最虔誠的心去學習它們。”
“為什麼?”那人又問。
藍絲道:“回閣下,我從小有個願望,就是唱歌給所有人聽,唱出我的夢想,我的願望,用歌聲帶給人歡樂和思考。我從小就喜歡唱歌,一直認為歌聲裡有無盡的力量,可以帶給人幸福,帶給人快樂,還可以讓人反思,思考走過的人生。以前,這都是理想,我所會的歌,始終是不能打動人心。今夜,我終於聽到了可以觸及靈魂的樂曲。所以,請閣下體諒歌者的心,請教我罷,藍絲求您了!”
那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