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但我們承受不住深海水裡的壓力。很多青壯年都在採海綿或是採珠的時候死去了,沒死的因為長期被深海的壓力壓迫傷了身體,都生出這樣那樣的怪病。因為淺海已經被採光,我們只能到更深地地方去找海綿。而好質量的珍稀珍珠,只產在深海里。可笑!我們是納迦,我們是以海為生海族,居然也有死在海水裡的。
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努力的活著。誰不怕死?當然是不想死,不想被滅族。我們也有著小小的希望,或許哪天人族會覺得我們很可憐,生活得很悲慘,停止這種無休無止的掠奪舉動。”
徐錚打了個寒戰,為坦伯爾這個渺少的希望的破滅。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故事實在不太好聽。諾丁與小初握緊了拳頭,鼻息越發粗重起來,坦伯爾遭遇過的,他們也遭遇過,直到遇到徐錚。
果然,坦伯爾接著道:“年青的一代都抱著這樣的希望時,長者們卻從來都沉默不語。漫長的生活,使他們對人心人性的瞭解比我們更多。”坦伯爾突然抬起頭來,盈盈一笑,道:“你們覺得我生得好不好看?”
縱然覺得一個少年生成這樣未免有點雷人,徐錚還是禁不住點頭。這少年真的很好看,比吉米還像美人,有一種純然,大海般清純的美麗。吉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這時候已經生不起嘲弄他的心情。
“可我姐姐比我還要好看十倍,我是我們家裡的特殊例子,長得不像我爹,像我母親。”坦伯爾慘然地笑:“我姐更像我母親,比她年青的時候風采更盛。她長長的頭髮漂在水裡的時候,海水都會變得更寧靜,只會輕輕的擁抱著她,寵愛這個海族的女兒。”
看著那個笑容,徐錚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去看布魯斯與霍克。兩人似乎都對接下來的戲碼非常熟悉,難過地閉上眼,把臉轉過一邊。
徐錚猛然大驚,失聲道:“你姐姐!”
“是。”坦伯爾苦笑道:“我們納迦,本事好的都可以上岸進行短時間生活。更有本事的,像我姐,我哥他們,可以幻化出雙腿來,離開水裡到陸地像人類那樣進行長達一到兩天的生活。我不行,只能離開水幾個小時。所以我姐把自己當成了一件禮物,在今年海綿和珍珠採不夠的時候把自己送了出去。不是嫁,是送!她想讓她的美貌給族裡帶來一點和平。”
徐錚勃然大怒:“你們家的人心被狗吃了?!你父親允許?你母親允許?你族裡的長老們就允許?!”
坦伯爾被徐錚吼得縮了縮頭,瘦弱的身體抖起來,澀聲道:“他們都允許。父親離開家一整天沒回來,母親哭了一夜,早上還是把姐姐打扮得更加漂亮,還把陪嫁的海洋之心送給她,因為這樣她的人形態可以維持得久一點。”
徐錚倏然閉上嘴。他們都允許,他們都允許,他們都允許。這句話反反覆覆在耳邊迴盪,竟是越聽越心酸,越聽越是傷痛,一個好好納迦姑娘就為了全族的和平出讓自己,而全族之人明知不可為卻又不得不為。簡單的一句他們都允許,凝結的竟是千言萬語都說不盡的辛酸故事。
他們都允許啊,因為不得不許!
坦伯爾又道:“只有我不允許。因為我知道,姐姐這一生算是完了,她跟我一樣,根本連什麼是戀愛都不知道。可我沒本事,我不擅長魔法,我也不像哥哥們那樣強壯可以戰鬥,我甚至從小身體就不好,是家裡最沒用的老五。那天晚上,母親哭,我也只會抱著姐姐哭,除了哭,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偏偏姐姐不哭,只是笑。說,小弟,哭什麼哭?我會努力,讓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在月下看她,美得跟海神一樣,但我就是傷心,一直傷心。她越是笑,我就越是想哭。”
“然後……”坦伯爾咬著唇,道:“姐姐送出去了。”
徐錚心裡打顫,竟然不敢再問。吉米卻怔怔問道:“你族裡呢?就和平了麼?”
坦伯爾點頭,又搖頭:“平靜了三天。後來我聽到族裡的長老說,他們在享用我姐。他們都以為我歲數小,聽不懂,其實我聽得的。因為我什麼都不會,沒有事情做,空閒的時間總是很多,我就拿來想事情。”
吉米怔然,隨即懂了,美人臉上怒容突現,一張臉陰沉了下來,只見怒意,不見邪氣。
坦伯爾道:“我二哥捨不得姐姐,悄悄化形去打聽。你猜怎麼著?”
吉米陡然喝道:“閉嘴!不想說的就不要說!”
坦伯爾卻突然放聲大哭:“我二哥被發現了,拼著被打斷腰骨逃了回來。納迦的身體支撐全靠腰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