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這次回揚州並沒有鬧得動靜太大,只是在南下的時候順便捎上了要一起考試的霍熠嘉。 霍家的祖籍是嘉興府,順著水路往南走到了姑蘇以後,需要再坐三天半的馬車才能到。一路上順流而下,倒是十分的快速,沒過幾日就已經到了揚州。 林如海這邊早就收到了霍寧的書信,也給哥倆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著人一到就可以直接分頭回老家待考了。 且觀榮國府裡,賈政在外幾日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官位疏通恢復了,回府以後就聽說林家姐弟離開了。 “什麼時候走的?” “老爺,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林家大爺還過來給您請安來著,結果您不在,他就讓小的代為轉達,就離開了。” “可說了是為什麼走的?” “說是林家大爺回去參加今年的童生試,加上林家今年除服,林老爺就寫了書信讓他們回去了。” 賈政連著好幾日不在家裡,一回家就聽說林承瑞要回去考試,心裡頓時就有些著急。想著賈環和賈蘭就算了,一個腦子一般,一個年紀太小,家裡能去的也就只剩下賈寶玉。 想到這裡,賈政立刻就坐不住了,對著門外小廝吩咐道。 “去,叫寶玉來見我。” 門外的小廝一溜煙的跑了。 卻說自打林家姐弟倆離開,賈寶玉一開始還有些失落,但是沒幾日賈珍就被賈母下令帶著賈寶玉去散一散心。 賈政派人來叫的時候,賈寶玉正在東府裡喝酒享受呢,忽然聽到賈政叫他,頓時嚇得酒都醒了。 但是又不敢不去,當下磨磨蹭蹭的一步一步磨蹭過去,急得他身邊的李貴勸他。 “二爺,還是快些吧,去晚了又是一通罵。” 賈寶玉聽了以後,頓在原地,回頭吩咐茗煙。 “快去找你襲人姐姐,讓她告訴老祖宗,就說老爺喊我書房了。快去!” “哎。” 茗煙知道輕重,立刻就撒丫子朝著內院裡狂奔而去。 賈寶玉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這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裡,然後老老實實的去了賈政的書房。 賈政因為林承瑞下場,又聽他時常稱讚賈寶玉,因此對於賈寶玉也有了些期望。 可是賈寶玉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子十分明顯的酒味,不用說肯定是在那一處廝混胡鬧過的。當下就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衝著賈寶玉就大喝。 “作孽的畜生!馬上就要開始科舉報名了,還沒有半點進益,只學了些精緻的淘氣,還不跪下。” 賈寶玉還沒摸透賈政因何生氣,也不敢辯駁,老老實實地聽話跪在地上。 誰知,賈政看著他這一死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桌子問他。 “裝什麼鵪鶉,整日裡就知道飲酒作樂,我且問你,功課如何?” “兒子近來在看大學。” 賈政聽了以後,眼前一黑好懸沒背過氣去,大學是四書裡字數最少的。 “混賬,去年過年的時候,你就在看到大學,怎麼看了一年多還沒看完?” 賈寶玉哪裡敢說自己一直在看詩經,讓賈政知道了豈不是死得更快,只好在原地支支吾吾的拖延時間。 賈政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戳穿他,直接就告訴他。 “我且問你幾個問題,若是回答得好也就罷了,若是回答得不好,今日就是祖宗降臨,我也饒不了你。” “是。” 賈寶玉被賈政的一席話嚇得直哆嗦,只好認命一樣的聽著他的問題。 “我且問你, ‘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義 ’ 何解?” 賈寶玉一聽就高興了,直接給賈政翻譯了一遍,賈政一個硯臺就砸了過去。 “我用的著你給我翻譯?我是問你何解,聖人之意為何?成日裡恣意妄為,肆意行樂,就是不知道上進為何,我。。。我打死你這個不上進的孽障。” 賈寶玉哪裡知道啊躲開硯臺的同時,被硯臺裡的墨水灑了一頭一臉,滿肚子的委屈,自己就不愛學四書,幹嘛非要逼著自己呢。 賈母在外面也聽到賈政的怒罵,生怕晚一步賈寶玉會吃虧,立刻就張口喊道。 “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賈母推門進去看著賈寶玉臉上的墨水,立刻就怒了。 “寶玉還小,有什麼就不會好好的教他嗎?動輒打罵,你忘了你父親當年是怎麼教育你的。” 賈母摟著賈寶玉大哭,賈政跪在地上回話。 “母親,兒子本來是打算好好教寶玉,可是一本《大學》讀了一年讀了一年了都沒有長進,眼看著承瑞小他三歲都已經下場了,兒子望子成龍,豈有不生氣之禮?母親。” 賈寶玉被賈母摟在懷裡,聽說林承瑞要下場了,心裡一陣鄙視。那樣祿蠹一般的蠢材有什麼好羨慕的,將來長大了,也不過是個只會鑽研仕途經濟的昏庸之輩罷了。 賈母聽了賈政的話,先是愣了愣神,回憶了一下林如海的那封信,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賈寶玉,對著賈政說。 “寶玉雖然也該抓緊,但是不必去考什麼酸秀才,咱們這樣的人家直接給寶玉捐個監生就是了,不比讓你的嫡子去考場受罪強。” 賈政不敢反駁賈母,只好順著讓她帶走了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