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晴空眼裡,只見他的臉色忽然透出幾分青慘,一向穩定的大手,手背上的暴露的青筋突地動了一下。往前一伸,搭上了謝月單薄的香肩。
“你好膽!”
謝晴空見宕冥竟然對自己的警告置若罔聞,勃然大怒。左手一抖,“颼”的一聲,電流已化作長鞭,向他沒頭沒腦地砸了下來!
天娜大驚,卻被力場裡乾瞪眼沒辦法,心急如焚。
宕冥不避不讓,鼓起護體真氣,生受了謝晴空一記鞭笞,把粗逾兒臂的電鞭震了個粉碎。殘餘的電能反激回去,謝晴空只覺左邊半個身子一麻,膝蓋發軟,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不肯在宕冥面前出醜,謝晴空右掌疾拍地面,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運轉內息,消除身上的麻痺感。如此一來,不僅不會墮了己方氣勢,反過來還可以居高臨下俯視對方,更顯威風。
然而,當宕冥抬頭望來時,謝晴空那一點用來自我安慰的得意勁霎時灰飛煙滅。他人明明是站在地面上,給人的感覺卻仿如立在崇山之顛,雄偉威武的體型,炯炯有神的眼晴,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懾人氣勢。雖然她高高的飄浮在空中,心頭卻油然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奇異感覺,令她倍感挫折和無奈。
雖然鬥志全消,可謝晴空天生的倔犟勁使她不甘心就這麼認輸,還想再掙扎一下。宕冥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字:“唵!”
謝晴空腦中“嗡”的一響,連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弄清楚,就覺得自己的身軀彷彿變成了一塊沉重的岩石,不斷地往下墜落、墜落、墜落……彷彿永無止盡,怎麼也沒辦法停下來,心裡無比的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身體一震,心臟跟著咯噔一跳,忽然發現自己雙腳已經踩到了實地。那一瞬間,她只覺欣喜若狂,內心一陣劇烈地翻滾,鼻子癢癢地,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叮叮咚咚地從眼眶裡一顆顆湧出,滾下面頰。
沒料到她會哭出來,宕冥睜大了眼睛,滿面的驚愕。肚裡準備好的一篇嚴厲訓辭,被這股淚潮給衝得不知去向,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張大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氣勢都沒了。
天娜見他手上摟著一個謝月,眼睛又還盯著人家的姐姐,張大嘴巴只差沒流下口水的傻樣,雖明知其中不涉曖昧,還是忍不住心頭髮酸。惱怒地用拳頭把護罩砸得“嘭嘭”直響,終於喚來宕冥的注意。
“你管那瘋女人去死!”終於被放出牢籠的天娜把滿腔怨氣集中在食指上,用力戳著宕冥的胸口,恨恨地說。“要知道,你才是我們的隊長,擁有最終決策的權力。根本就可以不必去理會她的反對!而且,就算按她說的來民主表決,結果也是三票對一票,她作為絕對少數派,必須服從多數人的意願!如果她仍然固持己見,拒不從命,為我們的安全和行動的隱密性著想,我建議你——”
收回食指,天娜臉色陰冷地比了個切脖子的手勢。宕冥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剎那間背脊掠過一道寒流,飛快地大搖其頭。
天娜抬起雙手,挾住他的腦袋,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不得不這麼做。她已經把你給恨上了!如果任她離隊而去,她可能會在背後暗算你,更有可能落入追兵之手,熬不住刑求而洩露我們的行蹤。到了那個時候,不僅是你,連我和阿月,包括等待我們救援的明寐,隊上所有的人生命都會有危險!”
宕冥對自己的生死看得並不重,可天娜最後提到的可能和危險卻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到了這時,一直以來缺乏身份自覺的他才隱隱意識到,隊長的頭銜並不只是一個抽象的稱呼。隊長的任務也不僅僅是走在整隻隊伍的前方、傾聽每個人的抱怨、在隊員發生爭吵時打圓場……事實上,這些一直讓他覺得麻煩和頭痛的事務只是隊長所有工作中不那麼重要的、瑣碎的部分。而那些真正重要的職責,單是目前天娜提示的這一項,就令他感到泰山壓頂般的沉重壓力。
“為了我們的安全,就一定要犧牲她嗎?”宕冥思索著,臉上露出猶豫徘徊的神色。“你說的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但是,那也只是可能而已。僅憑這種薄弱的理由,就要剝奪一個人的生存權利,我——”
“不要說做不到。”天娜搶在前頭截住他的話,反問道:“還是說,你要拿我們四個人的性命去做賭博?”
“我不會拿人命做賭搏!”宕冥握緊拳頭,眼中露出惱怒神色:“生命是珍貴的,一條人命並不比四條人命的份量更輕!”
“那和四十億條人命相比呢?”天娜步步緊逼:“如果我們死了,此行的任務也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