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他們這麼忠心,讓他們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反正有這麼幾個人,讓他們一人試一種法子,一個吊在日頭底下,一個砍掉手腳裝在鹽水罈子裡,一個每日裡割上一片肉……你猜猜,他們誰先死?都是有功夫在身的高手,應該可以多撐些時日吧?咱們不妨來賭賭,誰撐得最久,如何?”魏玄知一邊說著,一邊大笑起來,臉上全是迫不及待的興味。
“越說越是好奇了,我都等不及了。便從你開始吧,看你家夫人的樣子,怕是不會替你選了,既是如此,那便由我來替你選,如何?”他手中鋼刀一個斜切,砍進陸昭的肩胛骨,陸昭沒有哼上一聲,卻是被他提溜起來,一手死死壓在那把刀上,將陸昭壓跪在地上。陸昭方才腿上便被砍了兩刀,此時血從膝蓋處淌出,轉眼便洇紅了一片,另一條胳膊被人架住時,直接被卸了,如今軟踏踏地垂在身側,使不上半點兒力,往日裡身手非凡的人這會兒卻落在魏玄知的手裡,被他這般折辱磋磨。
“哥——”陸明喊了一聲,雙目赤紅,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架在背後的鋼刀死死往地面上壓去。
明漪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掐握成拳,驀地扭頭看向褚晏澤,後者默然回望她,下一瞬,卻是垂目避開了她的視線。
魏玄知恰好轉頭看過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面上的笑更狂妄了兩分,“你看他有什麼用?傅明漪,你不是很瞭解我嗎?我告訴你,現在是我說了算,讓他們......”他一隻手抬起,從陸昭、陸明、玉香他們身上一一指過,指尖最終指在了明漪鼻尖,“還有你,是生還是死,都是我說了算。你猜猜你現在求我還有用嗎?或者是你要不試試拿你的命來要挾一下我,看我會不會心軟?至於褚晏澤......你不是對他不屑一顧嗎?早前,我還願意為他留你一命,現在......你不是捨不得你這些人嗎?正好,他們忠心,你仁義,我便成全你們。待他們一個個撐不過去,都死了,我再送你下去與他們團聚,怎樣?是不是覺得,我比從前仁慈了很多?哈哈哈......”魏玄知說著,竟是笑了起來,那笑聲漸次擴大,在眾人都噤若寒蟬的暗夜裡讓人不寒而慄的瘮人。
明漪對上他寫滿瘋狂的赤紅雙眼,心中驚顫,這個樣子的他,不就是那時握著她的手,將劍送進一個又一個人胸膛的模樣嗎?他什麼時候心慈手軟過?哪怕屍體躺滿眼前,血流了滿殿,他仍是恍若遊戲般,這般狂妄笑著,享受著掌控他人命運的快感,享受著旁人怕他求他依附他的虛榮。
明漪手心發涼,心也跟著涼透,他說的對,即便她求他,或是拿命威脅他,都無用。此時,她於他已沒有用處,又算得徹底激怒了他,他是真的想要殺她。而褚晏澤......他對她的心思,明漪不是看不出,可若是隻救她一人性命,他或許還會與魏玄知搏上一搏,可若她要救陸昭他們......
“好了,我是當真沒有耐性了。便從你開刀吧,我看你是個最厲害的,便先割你兩片肉,再扔進水牢裡吧,我賭你至少能撐過三日,你覺得呢?”魏玄知笑罷,不再看明漪,轉而俯身靠近陸昭身邊,低聲笑道,說著,那砍在陸昭肩胛骨處的鋼刀驀地拔出,轉而往陸昭的手臂削去。
“陸昭!摸他!”就在這時,明漪驟然促聲道。
這一聲,似帶著石破天驚的力量,讓整個血夜為之一寂,眾人都是震驚莫名地看向她,不知該懷疑自己聽錯了,還是她著急得瘋魔,說錯了。
唯獨明漪,雖是臉色蒼白,卻是神色平靜而從容地站著,哪怕身處這一片狼藉血腥之中,一種泰山崩於前而她仍沉靜如水的氣度讓她好似在這萬物都暗淡無光的夜色中,獨獨發著光般,讓人不忍逼視。
魏玄知的刀停在離陸昭手臂半寸處,他似也和旁人一般,懷疑自己聽錯了,蹙了蹙眉一點點抬起眼,往明漪看過去,臉上無笑,一雙眼深幽似不見底的潭淵,底下卻有暗潮洶湧,好像轉瞬就會翻滾上來,毫不留情將人吞噬。
明漪卻在這樣的目光下,微微笑起,目光不閃不躲地直直看進魏玄知雙眼深處,“魏三公子好潔,且他厭惡、懼怕男人,這是他的死穴,你若摸他,他只怕那把刀也握不住了。擒賊先擒王,咱們還怕什麼?”明漪幽幽道,一字一句輕柔而飄忽,恍若轉瞬就能被夜風吹散,偏偏卻震得人耳邊嗡鳴,再一次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陸昭雖也不敢置信,卻不過猶豫了一瞬,在其他人還在愣神時,他驀地咬牙一個斜撞,將魏玄知撞開,魏玄知手一鬆,手中那柄鋼刀“哐啷”一聲落了地,幾乎是刀落地的同時,陸昭已就地一滾,再翻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