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明漪茫然,對上薛凜驟然輕扯的嘴角和眼中星星點點的促狹,“你不是最會猜嗎?” 明漪眨了眨眼,想起那個時候為了遮掩她知道一些事的託辭,這還成他拿捏自己的把柄了? 薛凜已經轉開了話題,“夫人既知賬冊緊要,往後還是莫要假手於人了。” 這個明漪同意,將那賬冊收緊,抱在胸前,點頭如搗蒜道,“放心!以後不會了。還有繁霜你也放心,我囑咐過她,她不會說出去的。” “你要說的就是賬冊的事情?”薛凜沒有搭話,只是抬手指了指她緊抱在胸前的賬冊。 明漪點了點頭,聽他的意思,她還應該說些別的? 薛凜嘴角微抿,眼中稀鬆的笑意散去,“夫人既是我的夫人,少不得有些事只能麻煩你。” “都督請說。”明漪正了神色。 “過兩日怕是要請夫人隨我一道出趟門。” “往何處去?” “紀州!” 薛凜出得門來時,候在屋外廡廊上的繁霜和微雨立刻僵了身形,垂首不語。 薛凜目不斜視走出去,兩個丫頭剛鬆了半口氣,薛凜卻又突然停了步子,目光往她二人輕瞥,“往後,改稱夫人!” 繁霜和微雨悄悄互覷一眼,不約而同緊了頭皮,低聲應“是”。 薛凜這才邁步走了,朝著正房而去,沒再回頭。 “這都督往紀州去是要做什麼?”那日薛凜說了要去紀州一趟之後就出了府門,之後連著兩天沒見人影,直到今日,許宥奉了命來,告知明漪明日啟程前往紀州,明漪便是抓住機會,套起了許宥的話。 左右手裡正抓著明漪剛拿給他的,用那些桃花做的脂粉,許宥看著那漂亮的色澤嘖嘖稱奇,連眼睛都捨不得抬,只是隨口應道,“不是聽說小嫂子從望京來北關的一路上,除了管老林討了地形圖來看之外,就捧著一本安西地理志了嗎?難道上頭沒有寫這紀州?” “寫是寫了,紀州在安西十四州中近北狄,互市繁茂,也有許多人和狄人通婚,算得十四州中較為富饒之處……這些我知道,可那地理志上又沒有告訴我都督為何要往紀州去。”明漪語氣理所當然得很。 許宥的注意力總算是從那幾罐脂粉上轉開,抬起頭來,笑道,“行吧,拿人的手短,就衝著小嫂子之前送我那些,和今天這幾罐脂粉,我還真得與小嫂子說說。小嫂子知道,我們安西軍的騎兵營吧?” 明漪點點頭,“我知道,之前那林校尉不就是騎兵營的嗎?” “北狄人可都是馬背上長大的,最擅長騎兵快攻,咱們的騎兵營可是不可或缺,偏偏苑馬寺送來的馬匹多是中原馬,腳力大大不如西域馬,打起仗來也是吃虧,老薛接手安西軍以來,一直想著這事兒,便想效仿前人,也建一處大的養馬場,買進各地馬種來配種,這些年,也慢慢的有些規模了。只是北狄人常來襲,一有戰事,難免就有損耗,時時都要補充,別的不說,光是這銀錢就如流水一般,嘩嘩地直淌進去。” 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明漪聽著,雙眼都亮了,沒想到啊,薛凜想得這般長遠。這馬,大抵就是他那本私賬上大筆大筆銀錢的流向了。 “所以,咱們這回往紀州去,也是為了馬的事兒?” “嗯,不錯。”許宥點頭,“安西有個有名的馬商,他在西域各國都有路子,手下還有一批最會獵馬馴馬的能人,他手裡的馬種是偌大安西最好的。他每年都會開一個品馬會,往年我們也都是常去的,那養馬場裡的馬種也多是從此處而來,可這兩年,老薛不怎麼敢去了,那馬商也就拿起喬來,馬種都不賣咱們了。” “去歲又是一場大戰,出去時點馬一萬五千匹,回來時能戰的不足三千,再不加緊點兒補充,下一次北狄人再來,咱們跑著追啊?” 原來是這樣。明漪聽明白了,不過……“薛大都督不敢去?” 許宥臉上的笑容卻一瞬奇怪起來,稍稍壓低了嗓音道,“可不是嗎?你當如何?是那馬商,他雖只是個商販,可在這安西十四州可是很說得上話的,老薛與他一來二去的,他居然看上了老薛,想要招他作女婿,老薛這才被嚇得不敢再去了。” 明漪愕然,居然是因為這樣? 許宥看明漪臉色,驚愕有之,至於擔憂或是醋味兒什麼的,半點兒瞧不見,不由嘆了一聲,在心底默默為薛大都督點了一根蠟,老薛這是道阻且長啊! “這不,這回在紀州辦品馬會,老薛一是從明刀寨那兒得了一筆錢,手頭寬裕了些,二不是如今有了小嫂子嗎?這才敢親至一回,是準備大幹一場,好好買些馬種回來的,屆時還要小嫂子多多出力啊!” 明漪聽得頭皮有些發麻,“那馬商是想招大都督為婿不得,所以才生了齟齬,若是大都督的夫人跟著去了,怕是更會惹得他不快吧?” “這倒不會,那胡四爺……就是那馬商雖然有些蠻橫,可也最是個性情中人,尤其還是個情種,從不拆散有情人,而且,認定天下有情人都是他的知己,他愛財,卻是仗義,肯為知己兩肋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