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顆,便未進。 明漪心口微沉,邊上李鳳嬌也蹙了蹙眉。 薛凜倒是神色未變,伸手朝魏玄知一遞,“魏三公子,請!” 魏玄知一拱手,也取了一顆東珠,定了定神,朝著那隻漆壺拋去,“啪嗒”一聲,正中壺嘴,直直落到了壺底。 眾人臉色微變,明漪瞥了眼崇寧帝,見他嘴角淺勾著,又看向薛凜,見他仍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好似半點兒沒受影響。抬起手,又夾起了一顆東珠,朝著那壺口拋去。“啪嗒”一聲,珠入壺底。 進了! 魏玄知也又拿起一顆東珠。 一顆再一顆,兩人每投出一顆,都入了壺口。隨著那一聲再一聲的清脆“啪嗒”聲,眾人的心思各異。 明漪心房緊懸著,李鳳嬌的手亦是緊緊掐在她臂上,雖然這會兒薛凜似也掌握了投珠的訣竅,每一次都能進,可魏玄知也是次次都能中,而且是從第一顆起。所以,哪怕薛凜之後每一顆都能投進,只要魏玄知不失誤,到最後,薛凜還是會輸。 “鏗”的一聲響,出現了變故。魏玄知失了手,這顆東珠撞上漆壺口的邊沿,沒有進,而那漆壺竟是晃了晃,歪倒下來。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魏玄知,後者一臉扼腕,自然是該如此,本來佔據起手,誰知,一著失誤,居然又打平了。 可此時,那壺口低矮歪斜,要再將東珠投進去,談何容易? 果不其然,薛凜再投下一顆時,再度失利,未進。 好在,魏玄知也未投進,又是平局。兩人只一人剩最後一顆東珠了。 “最後一顆,魏三公子先請吧?”薛凜卻是在此時道。 眾人只當他是心中沒底了,雖然他面上表情實在是看不出半點兒波動。 魏玄知倒沒有推辭,欣然應允,將最後一顆東珠捻在指間,過了片刻,才輕輕丟擲。那東珠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銀白的弧線,而後以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刁鑽弧度“啪嗒”一聲,落進了壺口。只是那漆壺如今倒著,那東珠只淺淺落在壺口,但畢竟是進去了。 其他人或驚歎,或怔愕,都是面色各異看向魏玄知,後者臉上便是笑了起來,帶著兩分得意,三分欣悅,末了,看了薛凜一眼。 薛凜仍是一副寵辱不驚到淡漠的表情,凝了凝神,便將手裡掂著的那顆東珠朝著那漆壺的方向一拋,那神情與動作都透著滿滿的隨意。 明漪的心懸到了喉嚨口,目光緊緊隨著那顆東珠而去,見那顆東珠劃過了幾乎與魏玄知頭先那一顆一模一樣的弧度,而後,“啪嗒”一聲落進了壺口,可緊接著又是“啪嗒”一聲,一顆東珠又從壺口滾了出來。 怎麼回事兒?明漪雙瞳微微一縮,與其他人一般,目光緊緊盯在那一處,唯獨薛凜一人,好似已經事不關己般,低頭整理著腕上護臂。 徐內侍帶著兩個小內侍緊趕兩步上前檢視,將那顆掉落地上的東珠撿起,神色有些莫名地上前回話道,“回陛下,是薛大都督的東珠掉進壺口時恰恰將魏三公子早先投進去的那顆給……擠出來了。” 這結果全然不在眾人意料之中,紛紛神色各異看了過去,果然見徐內侍奉上的那顆東珠上面有一點黃色的標記,正是方才做的,魏玄知的為黃,薛凜的為紅。 “到底還是薛大都督技高一籌,魏某認輸認輸,薛大都督初玩兒這投珠都能如此厲害,想必這百步穿楊,箭無虛發之傳聞果真是名副其實。” “薛大都督能夠鎮守西陲,震懾北狄,自然有我等不能及之處。薛大都督身為武將,身手了得,兵事嫻熟,你我不及也就罷了,我早前還看過一篇養兵屯田之策,當中寫了不少安民強邦之計,旁人說是出自薛大都督,我本還不信,如今還有什麼不能信的?薛大都督文成武功,在你治下,西北兵強馬壯,你果真是我大周國之柱石,旁人難以企及,越秦歎服。”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嗎?那我可得拜讀一二,若可以,還要向薛大都督討教一番,說不得你那些計策,在我們湘南也合用呢!”魏玄知聽著也是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都是不遺餘力地捧贊薛凜,倒好似全然忘了兩人是為了求娶李鳳嬌,此時倒好似對薛凜心服口服了似的。可……絕不會如此。 明漪突覺不妙,尤其是看著魏、褚兩人臉上的笑容,一些早前忽略了,未曾想過的可能性突然從心底升騰而起,她臉色微乎其微變了,轉頭一看,果然見無論是傅睿煊,還是安嫤,兩人的臉色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倒是崇寧帝,仍是一副平和的笑臉,可明漪的目光落在他捻動得比方才快了兩分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上時,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底。 她連忙抬起頭,看向薛凜,後者往日裡那般敏銳,今日卻好似全然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仍是一副從容淡漠的模樣,朝著魏、褚兩人拱手道,“兩位實在是謬讚了,我不過一個泥腿子出身的武人,就算讀書習字都是半路出家,又哪裡及得上二位家學淵源。再說到西北,兩位也不知從何處聽說的那些話,北關城都窮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