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葉深稠的南疆叢林,深深淺淺的綠『色』像是一張有生命的巨毯,將所有與之不同的『色』彩全都吞噬了下去,經過偽裝的孫俊三人爬上了一棵不知名的高大樹木,謝雲飛按住了孫俊想要回頭看一眼的動作,對他道,“別看,別回頭。”
他怕萬一回頭他們三個就再也沒辦法完成這次的任務。
找到合適的『射』擊點,孫俊將改裝後的狙擊步槍架了起來,撫『摸』著心愛的步槍,孫俊在心裡唸叨了句他爹長寧侯慣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玉皇大帝觀音菩薩無量天尊,保佑小爺百發百中吧。”
雖然在韓睿面前表現的輕浮而自負,但孫俊心裡知道,韓睿把他送出來,是把那萬分之一的活命機會讓給了他。
他的槍法的確不錯,從第一次『摸』到槍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天生就是為了玩這東西而生的,每次一『摸』到槍就像找回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種得心應手如臂使指的感覺令他心醉神『迷』,但韓睿的槍法同樣不錯,兩千米的距離上他能擊中的,韓睿一樣可以。
謝雲飛不讓他回頭,不用回頭孫俊也知道,下面的戰場已經陷入了肉搏,狹窄的軍器廠入口現在一定血肉橫飛,他的同袍們正在浴血奮戰,而敵人還在源源不斷地衝上去。
守在一側警戒的李文之報完風速風向後對他道,“準備開始吧。”
對面山頭大圓帳前,勝利在望的土司們正聚集在一處興奮地說著什麼,孫俊偏了偏頭,眯起一隻眼,把心裡那些浮躁傷感全都沉澱下去,戰鬥到了這一刻,已經什麼都無需再想。
……
等到出發的那天,他到底帶回去了多少人,又被青罕說服留下了多少人,烏雲自己都數不清了,因為當人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用眼睛根本無法判斷數量。
曹大人牽著小豹子的手站在人群中,身後是短短時間裡膨脹了將近十倍的各部百姓,青罕站在新城的廣場前慷慨激昂地說道,“今天,是我們作為奴隸而生的最後一天,今天之後,要麼自由,要麼死去,我們和那些貪婪的土司永遠不會共存在同一片土地上!”
由曹大人親自執筆寫著自由二字的簡陋戰旗在曲雲的揮舞下獵獵生風,高舉竹槍的青罕眼含熱淚地看著下面那些或蒼老或童稚的面容,高聲嘶喊道,“出發,我們要戰鬥!戰鬥!”
“戰鬥!戰鬥!”衣衫襤褸的起義軍出發了,曹大人和揹著一副小弓箭的雲豹夾在隊伍當中,雲豹認真地對他道,“曹大叔,你別怕,一會我來保護你。”
……
濃密綠葉遮蓋的樹冠後,孫俊扣動了扳機,子彈帶著劃破空氣的尖銳嘯聲準確地擊中了那雲部土司的心臟,並穿透他的身體打傷了一個塗雲家的兄弟。
對槍聲十分敏感的塗雲家兄弟立刻驚叫起來,“他們有人出來了,小心,小心,快躲開!”
行動遲緩反應也慢的土司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孫俊的第二顆子彈再次『射』中了一個塗雲家的小子……誰讓他們家人多呢。
接連死了兩個人後土司們驚慌起來,大群的護衛拔出了雪亮的短刀將各自家主人圈了起來,這讓孫俊的目標變的更明顯了,槍聲次第響起,又有兩個土司命喪黃泉,護衛們赫然發現他們的人牆根本無法保護土司大人,於是紛紛架著自家主人躲到了石頭或是樹木後面。
沒有狙擊經驗的他們很難精確找到敵人的位置,但精於箭術的護衛們很快判斷出了子彈襲來的方向,在倖存土司的指揮下,『潮』水般的蠻兵舉著武器向孫俊三人這邊搜尋過來。
“他們過來了。”謝雲飛冷靜地道,李文之在樹上調整了一下方向,將槍口對準了洶湧而來的敵人。
孫俊仍舊在瞄準,探頭探腦的那木土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鎖定了,見因為幾位土司的遇刺軍器廠那邊衝鋒的勢頭『亂』了起來,那些死了土司的蠻兵只顧著大喊大叫,有些甚至在往回退,那木土司揮舞著胳膊『露』出頭來命令道,“不準後退,後退的格殺勿論!告訴他們不準後退!”
他最後那個退字剛說完,一顆子彈正中眉心,那木土司也倒了下去。
倖存的土司們紛紛趴的更低了,孫俊皺了皺眉,“我們得換個位置。”
看著前方正在不斷靠近的蠻兵,謝雲飛道,“好,我們掩護你。”
李文之和謝雲飛當先從樹上跳了下去,孫俊對他們比了個手勢,三人交錯著迅速找到了另外一棵樹,李文之半蹲下讓孫俊踩著他的肩頭先爬了上去,就在他和謝雲飛也準備上去的時候,被派來搜捕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