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洛京是什麼地方,冠蓋雲集,臥虎藏龍,哪是那麼容易揚名立萬的,梁易簡這時才知道京城居不易。
但他沒有灰心,而是勤勤懇懇尋找著一切可以揚名的機會。
做訟師就跟女伎一個樣,只要有了名氣,就什麼都有了。
像當年的憐姬夫人,真的就豔冠京城才學蓋世無人可比嗎?也未必,但她是第一個揚言挑戰天下士子的,所以一舉成名,得了那麼一個國士傾城的美名,被傳誦至今。
當然憐姬夫人的名聲之所以到現在還在流傳,也跟她和當今宰執趙相的那段風流過往不無關係,不過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梁易簡自然不會去關心一段幾十年前的風流故事,他想的是如何成名,成名,成名!
在京城蠅營狗苟一年多,今天終於被他抓住了機會!
這天梁易簡照例在長寧坊,安樂坊等高官顯貴雲集的街坊『亂』轉,希望能打聽到什麼訊息,卻不想被他撿了個寶。
第一眼看見那小丫頭縮在定遠侯府門外的時候,梁易簡就敏銳地覺察到機會來了。
這麼一個穿的破破爛爛,一看就是遠路來的年輕姑娘,拼著凍死也要死在定遠侯府門外,說明什麼?
冤情!
不是生死大事誰會這麼不要命,二月天晚上睡在外頭可是要凍死人的。
梁易簡湊過去看好妹死沒死的時候,心裡是盼著她沒死的,人要是死了他就算再有能耐也翻不起風浪,只要活著,哪怕還有一口氣,撐到衙門他就贏了!
什麼冤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定遠侯府這塊金字招牌,堂堂大將軍府『逼』死人命,多聳人聽聞的題目。
梁易簡來洛京一年多,比誰都明白定遠侯府霍家在京城百姓裡的名聲有多好,人望有多高,他要的就是名聲好,人望高。
名聲越好,人望越高,弄出『逼』死人命的官司才越轟動不是嗎?
梁大訟師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好妹鼻子下面,心裡頓時一樂,好,還有氣!
真是天上掉下個大元寶,想什麼來什麼。
梁易簡興沖沖把好妹撿回了家,找來了大夫替她看病,又僱了個僕『婦』幫她養身體,專等著好妹病情一好轉,就帶她去京兆尹敲登堂鼓。
……
霍臻從顧珩那出來,站了半天才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剛想叫輛車,前面街上呼啦啦過來一群兵,看著倒像是皇城司李知恩的人。
霍臻沒在意,皇城司的人雖然不大出宮晃,但也不是說就不準出宮,霍臻看了眼就低下了頭,專心翻荷包裡有沒有碎銀子付車錢。
“霍大人!”沈鏡心驚喜地看著站在街角臉『色』有些發白的霍臻,呼地鬆了口氣,擺了擺手,叫身後人趕緊去報信,走過來道,“終於找到你了。”
霍臻昨天下了堂就沒見到他,沒想到竟會在這碰見,她這會兒腦子裡糊的跟漿糊似的,也就沒注意到他說的話,點了點頭客氣地道,“沈大人,真巧。”
沈鏡心苦笑,看樣子這還糊塗著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兒,只好道,“也不算太巧,下官找您一晚上了。”
霍臻驚訝地停下了手,“找我?”
沈鏡心點了點頭,剛想說話,李知恩帶著人到了,一看見霍臻好端端的站在那,頓時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了。
一張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頓時花的跟開了油醬鋪子似的,揚著聲哆哆嗦嗦道,“找,找到了!”
“皇上,霍大人找到了!”
“當真?!”隨著榮瑾驚喜的聲音傳過來,李知恩身後如水般分出條路,榮瑾大步流星走了過來,看見霍臻,臉上也是一鬆。
昨天李知恩回去哭喪著臉說霍臻不見了,差點把他嚇死,李知恩也是一時疏忽,覺得霍臻跟榮昭等人在一塊,怎麼著都不可能沒人照應,再說就是喝個酒,能有什麼事兒?就提前走了。
等回了宮想想不踏實,還是再去看看吧,結果這一看可要了命了,芙蓉坊人去樓空,他連忙派人去侯府還有各家打探,竟是哪裡都沒有霍臻的下落。
霍大人丟了,皇上還不得要他的腦袋!
可這大半夜的他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李知恩只好一面派人悄悄地找,一面戰戰兢兢回宮稟告皇上,幸好皇上還沒睡,皇上要是睡了他把這訊息瞞一夜,明天霍大人好端端的回來了還好,要是就此失蹤,他李知恩的九族也就不用想了,等著全家團聚一起下地獄吧。
果然皇上一聽,登時就怒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