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了。”他說。
方希悠微微搖頭。
可是,她抬頭的時候,無意間迎上了他的視線。
沈家楠趕緊移開視線,鬆開自己放在她肩上的手,走到一旁。
“我給你倒茶吧!”他說。
“不用,我來吧!”方希悠說著,拿起茶壺。
這時,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沈家楠說了句“進來”,管家就領著一個年輕的男僕進來了。
“曾夫人、先生,畫來了。”管家行禮道。
方希悠忙站起身,管家便和男僕一起把畫放在長桌上,小心地展開了畫卷。
“給,曾夫人。”管家把放大鏡遞給方希悠。
方希悠說了聲“謝謝”就拿著放大鏡開始仔細端詳畫卷了,沈家楠在一旁站著。
“你看過了嗎?”方希悠問。
“看過了,就是,呃,我分辨不清楚。找了幾個專家也看了,意見不一致。”沈家楠道。
“文徵明的作品裡,總是把元四人的特點糅合起來在一副作品中體現,不同的作品,他借鑑的程度不同。所以後人在模仿文徵明畫作的時候,也是利用了這一點。但是,自明以來的四百多年裡,模仿的人多,卻沒有幾人可以到達他的高度,沒有他這樣的爐火純青。”方希悠一邊拿著放大鏡在畫作上鑑賞,一邊說道。
沈家楠很佩服她,佩服她這專家級的評議。
“有更大倍數的鏡子嗎?”方希悠問。
“哦,有有有,這裡有兩百倍的。”管家忙說,把一個專業的有固定鏡頭的放大鏡給了方希悠。
方希悠接過鏡頭,對準著畫卷上的幾個部位,仔細放大觀察。
“所以,這一副。”沈家楠問。
“呃,這一副在仿品中算是上等了,一不小心可以以假亂真。”方希悠放下放大鏡,道。
沈家楠愣住了,盯著方希悠,道:“您這麼快就。”
這麼快就看出來真假了?那幾個專家可是費了好大勁還都沒搞清楚啊!
“你看這幅畫的時間。”方希悠指著畫面上角落裡的題記,沈家楠走過來,接過放大鏡。
“以前我學畫的時候,老師跟我專門講過這一副畫,我也,看過真跡。”方希悠道。
沈家楠不可置信地看著方希悠。
方希悠笑了下,道:“真跡在我家,我沒想到你拿來的是這一副。”
“真是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慚愧慚愧。”沈家楠道。
方希悠淡淡笑了,道:“其實,這幅畫很不錯了,只不過,你看時間。文徵明作畫的這一年,歷史記錄中當地雨水比往年更多,而且,作畫的時間據說就是梅雨季節。所以,當時顏色落在紙上不會很快就幹,而是在紙面上暈染出小小的一些紋路,就像是冬天窗玻璃上長出來的冷霜一樣。你看。”
沈家楠按照方希悠說的仔細觀察著。
“你見過玻璃窗上的霜花嗎?”方希悠問。
“呃,我年輕的時候在青海當兵見過,天剛開始冷的時候就會出現,後來等天氣徹底冷了,窗戶上的冰就結成了很厚的冰花,根本看不出來這樣的霜花。不過,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我都,記不清霜花具體什麼樣子了。”沈家楠抱歉地說。
“你在青海當兵的?”方希悠問。
“嗯,剛入伍的時候去了青海,待了一年就加入了軍區的高原特種部隊,離開了原來的駐地。”沈家楠道。
方希悠“哦”了一聲。
“沒想到今天我班門弄斧,在您面前丟了這樣的醜。”沈家楠抱歉地笑了,道。
方希悠微微搖頭,道:“沒事的,你別這麼說。因為那幅畫是我爺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所以一直在家裡放著,外面也沒人知道,傳說是真跡還在民間。”
沈家楠笑笑,沒說話。
“抱歉,讓你費心了。”方希悠道。
“沒有沒有,只是可惜了這幅畫。”沈家楠道。
說著,他就伸手跟管家要了打火機,走到垃圾桶邊上,點燃了那幅畫。
“如果不是您,我也想不起來霜花是什麼樣子。”沈家楠把畫遞給管家,走到了方希悠身邊。
方希悠笑了下,坐在沙發上,道:“霜花很美,我小時候很喜歡趴在窗邊看那些霜花,所以印象深刻。氣溫變化,霜花的形狀和厚度也都會變化。你以後可以在北方住住,就會有體會了。”
“嗯,有機會一定去。”沈家楠道。
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