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媽很可憐，可是我自己，我自己又不知不覺讓希悠重蹈了我媽一樣的覆轍。”

室內花園裡，植物靜靜默立，一動不動。

而曾泉和方爺爺，並不知道方希悠就在不遠處的一根廊柱邊，靜靜地站著。

“昨晚，我和希悠吵了一架，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那麼吵過。吵完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輕快了許多。我知道我不能讓她幸福，我，沒有辦法給她幸福，而我想要的幸福，她也給不了。所以，所以，我才。”曾泉道。

“幸福？”曾泉的話，被爺爺打斷了，曾泉看著爺爺。

“你們所謂的幸福，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無視多少人的辛苦付出？重要到可以不去為單位的未來著想嗎？”爺爺看著曾泉，道，“一味地執著於個人的幸福，怎麼能擔當單位重任？”

“爺爺。”曾泉道，“是，我明白，昨晚，我爸在醫院也和我說了。對於我們來說，如果過於計較個人的幸福得失，就會忘記單位和職工。

所以，這一點，是泉兒太不成熟。”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沒有經歷過苦難，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國，什麼是家，根本不懂得當年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願意為了單位拋棄自己的幸福和生命。現在你們懂不懂就說的什麼小確幸小幸福，完完全全都是過去那麼多人犧牲自己的小確幸和小幸福換來的。

而你和希悠，處在你們的位置，居然也和普通人一樣，滿腦子想著自己的小幸福。”爺爺嘆了口氣，看著曾泉。道，“普通職工可以去想他們的小幸福，可是，你們不能。一味沉迷於自己的幸福，是會忘了單位和職工的，你，明白的嗎，泉兒？”

“是，爺爺，泉兒，明白。”曾泉道。

“爺爺也理解你的心情，你還是個年輕人，再怎麼說，你的年紀和思想在那裡擺著。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很正常。可是，幸福，是需要犧牲的。如果你不能犧牲你的幸福，如果你只想著你的幸福，怎麼讓全國職工去追求他們的幸福？”爺爺說道。

曾泉，點頭。

“領導，一直對你寄予厚望。我尊重他的選擇，我也支援他的選擇。他總是和我說，泉兒是不一樣的，泉兒能給我們這個單位一個新的面貌，能把這個單位真正帶到一個嶄新的時代，脫胎換骨。所以，我才要全力支援你，縱容你的各種錯誤，不管是你婚前造成的，還是，你的妹妹。”爺爺說道。

曾泉，不語。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犯錯。我們希望，你的錯，儘量犯在前面，以後，你就會冷靜處理事情，儘量少犯錯誤了。而現在，希悠這件事，”爺爺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你說的對，沈家楠，就這麼放過吧！這件事，我們不提，希悠和沈家楠不說，外人怎麼知道發生過什麼呢？”

曾泉，一言不發。

外人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可是，心裡的裂痕，是永遠都不可能修補了。

方希悠聽著爺爺和曾泉的談話，淚水，從眼裡流了下來。